“叶佳贺,我差点被你绕进去了。”顾萌萌看向他,“不管我是不是能争取到len的抚养权,我现在只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我总不能放着不管。”
顾萌萌把今天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叶佳贺走到她身边,一手搭上她的肩,“走,我去你去打场夜间网球。”
“……”她不是来打球的,她是实在没人可以倾诉了,才会找他。
“运动有助于激发想法,走吧。”叶佳贺整个人黏到了她身上,有些撒娇似地道,“走吧走吧。”
顾萌萌被叶佳贺软磨硬泡的,不禁道,“那你那个女朋友呢?”
她没忘了刚进来时听到的那一阵销~魂的声音。
“没什么比陪我姐更重要。”叶佳贺黏着她说道,把她椅子上拖起来,“走啦,打网球去。”
夜空黑得宁静,空旷的室内网球场一片明亮。
网球不断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姐,我想到一个办法,要是你凌晨两点前能赢我,我就告诉你。”叶佳贺握着网球拍朝一旁的美女裁判投了个飞吻。
“什么办法?”顾萌萌压根不信。
“赢了我再告诉你。”
叶佳贺洋溢着一脸阳光的笑容。
顾萌萌明明不信,可却用了全劲去打网球,每一击都是又狠又快。
叶佳贺一开始还有意相让,到后面,反被豁出去的顾萌萌打得连连败下阵来。
顾萌萌不理会美女裁判喊的中场休息,仍是拼命朝叶佳贺打球,叶佳贺站在网那边只能招架……
不到凌晨两点,叶佳贺就垮下来了,气喘吁吁地道,“姐,我们是在打球,不是在拼命……”
她的网球球技简直是大爆发了。
叶佳贺丢开球拍,举双手投降。
两人靠着墙边并肩席地而坐。
顾萌萌用毛巾擦着一头的汗,“你有什么办法?现在我找不到律师和私家侦探帮我,英国这么大,伦敦这么大,我要上哪去找lg?”
叶佳贺比她还显得累,大口大口喘着气,摘下湿透的护腕,拿起水瓶往嘴里哗哗地倒。
半晌,叶佳贺才气喘着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姐你现在累一天了,回去睡个觉,明天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了。什么len、什么厉楚恒……把他们当成一场梦,ok?”
“……”顾萌萌无语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没办法。”
“姐,我发现你对感情太过执着了,不管是感情还是亲情、友情,你都太过固执、太钻牛角尖。”叶佳贺用手背擦了擦嘴,一本正经地道,“为什么你不往好的方面想事情?”
“好的方面?”
顾萌萌疑问,哪来的好方面?哪个方面是好的?
“你要相信法院的公正,他们不告诉你调查结果是因为涉及到对方家庭的隐私,法院让你交出孩子,说明他们已经调查过对方家庭可以抚养这个孩子。”叶佳贺认真地说着可能性。
“……”
顾萌萌从来没想过这一种可能。
“既然如此,len跟他们回去是正确的。”叶佳贺继续说道,“那里有他的亲人,姐,你并不是len的亲人。”
……
顾萌萌语塞。
姐,你并不是len的亲人……
是呵,她不是len的亲人,她们之间不过是相处了十几天而已,什么都算不上,她凭什么去争。
“而且照你所说,len的家庭应该是相当有背景地位的,既然如此,他们更不可能亏待len。”叶佳贺摊了摊手,“len的物质生活不用愁,如果是这样,姐你还需要担心什么?”
……
“可是……”
“还有,退一万步来说,真给你一个公平的平台打官司争取抚养权。”叶佳贺打断她的话,继续咄咄地追说,“你是单身未婚,人家是亲生父母,你也没有多大的胜算……”
“……”
“就算是为了len好,他也该回到他真正的亲人身边。”叶佳贺伸手搭到她的肩上,她的运动服因大量运动而汗湿。
“孩子在我身边就是错的?”顾萌萌反问。
叶佳贺和她完全是两个角度考虑事情,若如他所说,她倒变成一个要抢夺别人孩子自私自利的人……
叶佳贺安抚性地拍了拍顾萌萌的肩,“姐,你太钻牛角尖了,len的事你必须自己走出来。”
可就算她不该领养len,她现在也想知道len在哪里生活,过得好不好。
是不是真像叶佳贺说的这样……
如果len可以在自己的家庭过得很好,那她……
那她,可以放弃领养他的心思。
毕竟,对len来说,她顾萌萌什么都不是,什么都算不上……
“len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是你的亲表弟,你把对他的爱挪到我身上来不就好了?!”说了半天,叶佳贺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顾萌萌没有说话,只是靠到了他的肩上。
叶佳贺怔住,唇边泛起苦笑。
她根本不是个女强人的料,又拼命逞强做什么……
……
室内网球场,墙的另一边,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墙而坐,微垂着头,盯着网球一个一个落到地上,眸色阴霾,轮廊弧线绷得紧紧的,脸上只剩下冷漠……
武江从外面走到他面前,恭敬地低下头回禀道,“小少爷现在状态很不好,我担心他会在厉老面前露馅。”
闻言,坐在墙边的厉楚恒盯着地面冷笑一声,嗓音充满了嘲讽,“武江,我是不是很窝囊?”
把儿子从自己女人身边夺走;
把儿子送到老头子面前,还要教训儿子不可以露出破绽;
一场交易,他把自己和儿子卖给老头子……
卖了整整四年,还要继续卖下去……
他厉楚恒……活成什么德行了,窝囊到这种地步。
“厉先生。”武江站直,认真而严肃地道,“能跟着厉先生做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荣幸?
厉楚恒又是自嘲地嗤笑,抬眸看向武江的手臂,“你这条胳膊差点也废了。荣幸?”
荣幸跟在他身边枪林弹雨?
武江坚定地道,“是,荣幸。”
“我不听奉承。”厉楚恒冷冷地道,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落得一地的网球。
“我相信,总有一天厉先生能掌到厉家财团的大权,到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威胁您。”武江又一次说道,语气很重。
……
大权?
他要到哪一天才能夺得大权?
顾萌萌和len又等得了他多久?
“len现在如何?”厉楚恒冷漠地问道。
“一直哭着要见顾小姐,我……还没见小少爷这么哭过,情绪很激动。”说到len,武江担忧地道,“明天厉老就要见小少爷,万一小少爷露了馅,厉老一定不会放过顾小姐。”
别说是顾小姐,就连厉先生也会被毒打。
厉老的家法,是最残酷暴戾的。
……
厉楚恒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网球,猛地朝对面砸去。
厉楚恒低吼一声。
武江看着那个网球被大力地砸到对面墙上,反弹回来,落在地板上发出较闷而沉重的响声……
“厉先生,那现在该怎么办?”
“为什么我会是他的儿子?!”
厉楚恒突然声撕力竭地吼道,从地上捡起球朝对面重重地砸去,瞳仁如夜一像黑,带着浓浓的不甘,声音从喉咙里吼出来。
……
空空荡荡的室内网球场,网球砸到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武江站在一旁,默默无声,不敢插话。
……
为什么他是厉家的子嗣?
len是他的儿子,为什么还要看老头子的脸色小心翼翼过活?!
那是他的儿子!是他的!
“咚——”
又一个网球被厉楚恒狠狠地砸到地上。
武江愕然地看着地上的网球,那么结实的一个网球竟然被生生地砸裂成两半……
“为什么我是他的儿子?!为什么?!”
厉楚恒的脸上如弦般绷紧,额上渗出汗水,黑眸死死地瞪着前面。
那种不甘……歇斯底里。
……
为什么……
武江自认愚蠢,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厉先生是厉老的私生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小少爷已经患上孤独症,厉先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力改变。
每一次,厉先生要去逼小少爷听从厉老的话之前,都会发泄一通。
到处砸东西直到把自己的手砸破,砸到流血,他才会停止。
仿佛不这样做,厉先生就无法去逼迫小少爷,无法站在小少爷面前说话……
但几个网球还不至于让厉先生淌血。
武江从口袋里拿出烟走上前去,恭敬地道,“厉先生。”
厉楚恒接过烟,武江立刻替他点火。
厉楚恒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烟雾从薄唇间徐徐而出,蓦地,厉楚恒将烟砸到了地上。
“厉先生……”
“以后别再给我烟!”
厉楚恒冷漠地道,转身朝门大步走去。
顾萌萌……
不喜欢他抽烟。
“是,厉先生。”武江不解地瞥向地上的烟,忙跟上前去,“现在是去小少爷那里?”
厉楚恒没有回答,径自走向前。
路过隔壁的门口时,厉楚恒抬起手推开门,往里望去。
墙边,顾萌萌和叶佳贺席地而坐,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很美的一副画面。
在空旷的网球场内,她坐在那里,身影显得弱小……弱小得不堪一击,等着人保护。
可被她靠着肩的男人,不是他厉楚恒。
……
武江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出声。
许久,厉楚恒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