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趴在地上,一抬眼望进那双眸子里,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
暗无天日的空间里,到处是湿重的霉气。
而那双眸子,远比这霉气要令人害怕的多。
循着微弱的光线望过去,绊倒自己的是一只脚,而那只脚的主人,正属于那双令人望而生畏的眸子。
顾清歌几时见过这种阵势,还没开口已然心彻底凉透了。
除了心寒,还有一种恐惧感,正一点一点从心底爬出来,渗到四肢百骸里。
“滚!”
那双眼睛的主人开口,晦涩又暗哑的声音。
让顾清歌不由得想起父亲过世的时候,听到过的乌鸦叫声。
也像这般令人浑身发毛。
那个时候,母亲说,乌鸦叫是不祥之兆,意味着总有一个人要死去。
接着,是父亲过世的噩耗传来。
再一次听到类似乌鸦叫的声音,顾清歌本能的有一种恐惧。
她不敢再前进一步,缩在铁栅栏里,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声音的主人。
“对…对不起…”顾清歌出声道歉。
良好的家庭教养告诉她,冲撞了别人是要道歉的。
“对不起我,是吧?”那人朝着顾清歌笑,露出一排大黄牙。
笑的顾清歌心里发毛。
“既然是你对不起我,那就替我把被你踩脏的脚舔干净吧…”
顾清歌缩在地上,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人。
这是一个中年妇女,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她正靠墙躺着,身上是这监/狱的牢房里最后一缕阳光。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这是一张扭曲的变形到无法辨识的脸。
除了奥凸不平的疤痕以外,连鼻子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双眼睛透着阴冷的光。
顾清歌畏畏缩缩,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敢去看她的脸。
“怎么?既然进了这里,说明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成了狱友,你还觉得我桂姐的这张脸埋汰了你不成?”
桂姐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然坐了起来。
大概由于她自己特别丑的原因,所以她特别痛恨比自己漂亮的人。
尤其是像顾清歌这样脂粉不施也漂亮到让人惊叹的人。
她突然坐起来,这种极具进攻性的动作让顾清歌越发的害怕起来。
主发暗去。单是从上半身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桂姐的身体很壮。
如果真的动手打起来,她一定不是桂姐的对手。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顾清歌当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澄清自己。
桂姐看着这个干干净净的女孩,眼神闪过一比不屑。
“臭不要脸的婊/子,当小三很久了吧?”
“被人玩够了,他不要你了,就把你扔这里来了?”
顾清歌深吸一口气。
在这种地方,能少惹一点是非就少惹一点是非,至于这个叫桂姐的人怎么称呼自己,随她开心就好。
她懒得和她计较,也就不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那里,心里一片混乱。
摆明了有个陷害自己,那人来势不小,如果出不去,可要怎么办?
虽然说法律是公正的,可那些警/察根本就不提审自己。
这摆明了是有人关照过的。
因为顾清歌不说话,桂姐越发的觉得这丫头是看不起她。
伸长了脚,踢了踢顾清歌,“喂,刚才你踩了我的脚…”
“叫你舔干净,你还没有舔呢!”
顾清歌一愣,抬眼和桂姐对视。
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倔强。
她不是有意的,而且已经道过歉了,她为什么要这样羞辱自己?
顾清歌当然是不会去舔的。
她很明白,就算是自己舔了,这位大姐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能进这种两人一室的牢房,也一定是有人关照过自己了。
她依旧缩坐在角落里,看向桂姐,“我只是不小心轻轻踩了你一下,没必要这么羞辱我吧?”
“还有,我不是小/三,也不是什么高官的情/妇,我是一名医生,有人要陷害我,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顾清歌不管桂姐听不听,先把自己要解释的解释清楚。
有些事情,如果不解释的话,也许真的会吃大亏。
事实证明,即使解释了,这大亏也还是要吃的。
桂姐直接就站了起来,朝着顾清歌就是狠狠一脚。
“不舔干净是吧?”
“老娘有的是手段叫你舔干净!”
说着,手朝着顾清歌的头发就抓过来,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扬手就打了顾清歌两个耳光。
顾清歌被打的眼冒金星。
她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从来没有跟别人打过架,又哪里会是这悍妇的对手?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顾清歌扯着嗓子往外面喊:“狱警,有人打人了…”
她的声音明明那么大,那些狱警却向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她。
顾清歌的这一举动更加惹怒了桂姐,非但打顾清歌的手更加用力了,甚至还举起了一旁的桌子,准备朝顾清歌砸过去。
顾清歌街彻底懵了。
头发被扯掉了很多,黑压压一块地块的落在地上,看着就让人心疼。
脸上肿的厉害,连睁开眼睛都困难。
鼻子下的人中处热乎乎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下流。
顾清歌觉得,也许桂姐的桌子砸下来的那一刻,就是自己解脱的时候。
身子有些飘,她觉得自己的魂魄已然游了出去,只剩下这具皮囊还在那里苟延残喘。
她闭眼了眼睛,乖乖等待桌子砸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
也许,陷害自己的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如了他的愿,是不是一切都停止了?
等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也没有桌子砸在自己身上。
顾清歌不由得张开了眼睛。
却发现,桂姐已经扔了手里的桌子,正半蹲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捂着肚子。
借着唯一射进来的那道阳光,顾清歌清楚的看到她额际的汗水。
她生病了吗?
顾清歌原想问她的,可是想想她刚才的恶劣行径,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自从进了这个地方以后,她甚至还没有挪动一下身体,便已然被人打了个半死。
她可不希望自己把小命儿留在这里。
到现在,她还在期待着。
霍建亭一定会来看她的。
“救我…”
桂姐突然倒地不起,把手伸向顾清歌。
“好疼…”
“救我…”
顾清歌伸长了脖子看着她。
看了半天,她觉得桂姐不是装的。
于是,那副医者父母心的豪情壮志又跑了出来。
刚才还在被恶人打的顾清歌同情,善心大发,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便急急忙忙来到桂姐跟前。
“哪里疼?”
桂姐见她过来替自己检查,不敢相信,“小肚子疼…”
“怎么个疼法?”顾清歌一边摸着她手摁的地方,一边尝试着按下去。
“很疼很疼,像是有人拿刀子在里面搅…”到现在,桂姐还不敢相信。
刚才自己打的那个软弱女孩,竟然会帮自己。
“小肠痉/挛,凉气受多了。”
顾清歌替她做了简单的治疗。
很快,桂姐就恢复了许多。
她躺在简陋的床/上,看着被自己打的面目全非的顾清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清歌则是坐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小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谢…谢谢你…”
桂姐突然而至的感谢打乱了平静的空间。
顾清歌抬眼看了看她,“举手之劳,不必谢我…”
桂姐似乎忍了很久,咬着牙,看着顾清歌,“丫头,我打你,是受了别人的指使,你得罪了什么人?”
顾清歌苦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很快,桂姐就和顾清歌成了朋友,连相处的模式都让人咋舌。
顾清歌也很难想像,自己竟然会和这么一个人成为朋友。
可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不是吗?
像她和霍建亭,如果不是他到她们学校来演讲,如果不是那一眼,她又怎么会爱上他?
霍建亭。
在心底悄悄念着那个名字,如清冽的甘泉一般,很快就滋润的干涩的喉头。
霍建亭,如果你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来救我的,对不对?
你一定会来的,是不是?
在心底问了自己无数次。
却,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给自己。
霍建亭刚刚执行完任务,抬腕看表,已然是下午的两点多了。
轻轻叹一口气。
本想跟顾清歌吃顿午餐的,不想,到了这个点儿了。
只怕,她早就吃过了吧?
拿起手机,还是给顾清歌拔了电话。
月惜晨的泡妞语录里有这么一句:所有的女孩子对美食都是没有抵抗力的,当你很想见一个女孩,却又没有好理由的时候,那就请她吃一顿好吃的。
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点头。
不得不承认,月惜晨这臭小子他/妈的有时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比如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他爬窗户进去,把花送给顾清歌,能吃到今天早上那么爽口的早餐么?
想起霍太太昨天晚上照顾了自己一整夜的情景,这脑子忍不住还是发热。
都怪自己不好,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呢?
不管怎么样,他也不应该睡着的,就算睡着,也应该抱着霍太太胸前那两只水蜜桃才对。
那销/魂的滋味儿,真是让人舒服到心坎儿里去。
真是煞风景!
电话拔通了。
可顾清歌的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
这小妮子,对工作那么认真,一定是不想耽误工作,所以手机没带。
霍建亭带着蛤蟆镜,仰望四十五度角,看了看蔫不拉机的太阳,踩下了油门。
顾清歌你丫不接老子电话是吧?
那老子就到你办公室来找你!
不是不知道顾清歌的办公室在哪儿,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了顾清歌的办公室。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一推之下,门开了,屋里竟然没人。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会去哪里呢?
霍建亭的第一反应就是,跟叶卓燃那个野男人出去约会了。
怒从心底起,直恨不得把叶卓燃给千刀万剐了才好!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顾清歌的白大褂和包上时,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清歌出门会不随身带着自己的包?
白大褂和包都在这里,说明两件事。
第一件事,顾清歌没有出去。
第二件事,顾清歌不在医院。
这不是一件很矛盾的事么?
她既然要出去,为什么不带包?
工作时间,她没有穿着白大褂在工作,这事情想想就透着蹊跷。
难道是上厕所去了?
也不对呀!
如果她上厕所,又怎么会脱下白大褂呢?
霍建亭正犹豫着,背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微微侧了侧脸,看到身后的人时,脸上已然又恢复了如冰如风的模样。
站在门外的夏晴笑了笑。
“建亭,原来你在这儿啊…”
霍建亭没有回头,把蛤蟆镜放进口袋里。
“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出现在这里?”
想到昨天晚上的夏晴,他语气冰冷。
夏晴却一点儿也不生气,仍然带着微笑。
“我来找顾大夫,怎么?她不在吗?”
霍建亭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在顾清歌的办公桌前坐下。
夏晴是夏楠的姐姐。
他一直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
哪怕就是委曲了自己,也不能再让楠楠的姐姐受委曲。
明明对她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很生气,可是想起楠楠那可爱的面孔,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再是问题。
两人相对无话。
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霍建亭又一次抬腕看表。
已经三点半了,那个女人怎么还没回来?
似乎事情有些偏离了他的预想轨道。
对工作认真负责兢兢业业的顾清歌竟然会离开工作岗位一个小时?!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建亭,顾医生她一定是和叶医生约会去了,要不然,怎么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她怎么不知道顾清歌在哪里?
只不过,这个时候,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面对着自己心仪已久的男人,她又怎么能放手?
见霍建亭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连自己说的话也没听进去。
她不由得一阵心酸。
没关系,她一点也不介意。
只要她还是夏楠的姐姐,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还怀着对夏楠的一份愧疚之情。
她就不怕得不到他!
楼道里有人轻声在议论。
“你们说,那个顾医生,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呢?”。
“我看不像,顾医生的人品我们哪个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向收患者的红包?”
“就是就是…”
“我看啊,她一定是得罪什么人了!”
“这年头啊,越是好人越不能当…”
虽然议论声不大,夏晴却听的清清楚楚。
她现在坐在靠门口的位置,隔着一张桌子和霍建亭相望,她敢保证,霍建亭一定也听到了那些议论。
好在,她们那些三八没有说出来顾清歌在警/察局的事。
夏晴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坐在对面的霍建亭似乎发觉了什么,他已经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夏晴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所有的计划就要付诸东流了。
她顺着霍建亭过来的方向迎上去。
不偏不倚,正撞上霍建亭。
撞的力道不大,却足以让霍建亭发现自己。
“哎哟…”
“建亭,我…我肚子疼…”
刚才那一下,她就不相信霍建亭会没有知觉!
夏晴早就算计好了,这些日子,她为了让伤口好的快,都是穿着医院提供的病服。
衣服又松又大,很是不合身。
可她却穿的很惬意。
因为,衣服越大,越容易不经意的露出某些部位,对男人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听夏晴喊肚子疼,霍建亭停下了脚步。
“我送你回病房。”
高大的背影俯下身来,他身上还带着微凉的寒风的味道。
很好闻的味道。
夏晴觉得,这个时候的霍建亭真的很迷人。
她的手紧紧搂住霍建亭的脖子,真空的病服下,一对几乎要爆出来的乳/房贴在霍建亭的身上。
正贴在他胸口的位置。
这样的男人,令无数女人泛花痴。
更加令女人向往,飞蛾投火一般的想要扑向他。
夏晴有意让自己锁骨下的雪白丰/盈展现在霍建亭眼前,身子因疼痛而微微扭动着。
小小的瓜子脸怯生生的看向霍建亭,大眼睛里蓄满泪水,随时会落下来。
“建亭,我好疼…”
霍建亭抱着她,昂首阔步向病房走过去。
轻轻的回答她一声,“嗯。”
把她放回病床/上,她胸前一大片美好显露在他的视线里。
比顾清歌的大。
可以说是很大很大。
但是,顾清歌的两个握在手里,刚好一手一只。
而夏晴的这个,有些过大了。
也许,他两只手才能握的过来。
月惜晨的泡妞语录上还有一句:千万不要和胸大的女人谈恋爱,如果一个女人的胸大到让你两只手才能握的过来,那么,你一定无法掌握这个女人,所以,还是选一只手就能握过来的妞儿比较好。
玫红色的乳/尖如盛放的花朵一般绽开,散发着诱人犯罪的香气。
霍建亭连呼吸频率都没有任何改变,轻轻替夏晴把衣服拉好。
仿佛他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你是病人,要注意身体。”
他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眷恋。
如风一般的身形将落寞诠释的淋漓尽致。
“建亭…”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我只要你…”
夏晴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
已经走到门口握住了门把手的霍建亭身形一滞。
“我去替你叫医生…”
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彩,无波无水。
仿佛是一个很久远的朋友。
他的爱全部给了夏楠,再分不出一点点给别人。
“霍建亭,我不许你走!”
“你要是走,我就死给你看!”
夏晴声嘶力竭的叫嚣,唯恐霍建亭走掉。
屋子里的空调开的很暖,偶尔有风透过窗户缝子吹进来,缱散在这温暖的室内。
仅仅是那么一丁点点的寒意,也让人受不住。
夏晴握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紧紧卡在自己的脖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背向自己的霍建亭。
眼泪止不住的掉起来,落在枯瘦的手背上,青色的筋脉被泪水洗涮过后,颜色越发深重起来。
霍建亭站在那里,握着门把手,没有回头的意思。
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霍建亭,你要是敢走出这道门,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夏晴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强撑着不让自己发抖。
可她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霍建亭的性格她非常了解,如果他不是看在夏楠的面子上,是根本不会到这里来照顾自己的。
她怕死。
她不想死。
她只是希望得到他的垂怜。
哪怕只有一眼。
霍建亭,你知不知道?
我和夏楠一样的爱你!
你知不知道,我爱你不会比夏楠少!
我的心在滴血!
你看得到吗?
夏晴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紧紧握着眼前这一要稻草。
她要赌一次。
只赌这一把。
赌赢了,她就能得到霍建亭。
赌输了…
她还是夏晴,依旧是副市长夏长河的女儿…
就算是赌输了,她也有顾清歌陪葬!
她小声的低泣着,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门前的男人。
屋子里很静,静的只听到血液流过身体的声音。
瑟瑟的寒风吹进来,轻轻摇摆着白色的窗帘,这情景,不似人间。
夕阳斜斜的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霍建亭颀长的背影上。
很多时候,夏晴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了。
“夏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他幽暗而沉稳的声音传过来。
却,迅速让她的一颗心坠入冰窖里。
“我不爱你,除了楠楠,我不爱任何人!”
他一字一字像冰,冷得让人忍不住发抖。
可她还是不甘心,颤颤巍巍抓着水果刀的手失了水准。
原本优美白希的脖颈上突然就染了血。
温热而粘稠的液体一点点洇开在她细长的脖子上。
血液自带的温度也由温变凉,一如她的心。
“霍建亭,你说你除了楠楠不爱任何人,那顾清歌呢?!”
“顾清歌又怎么说?!”
她疯一般的从病床/上跑下来,冲到霍建亭跟前,把他和门远远隔开。
霍建亭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他站在那里,冷漠的眸子不带丝毫温度。
地板很凉,赤着脚的夏晴站在门前,因为哭泣的原因,抖动的更加厉害。
刺骨的寒意透过地板传递却脚底板上,她瑟缩着把五个脚趾收拢,整个身体因缩小的触地面积而颤抖的如风中的树叶。
一双泪眸却是毫不避讳,死死锁着霍建亭的眼。
霍建亭站在那里,伸手去扶她。
“夏晴,不要这样,你身体还没康复。”
他耐着性子哄。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哄女人,却又不得不哄,真是一件要人命的头疼事。
他伸出手,不想她刚动过手术的身体再有闪失,急切的想把她哄回病床。
“夏晴,不要任性,身体要紧。”
夏晴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更加紧张起来。
恶狠狠瞪一眼那只靠近自己的手,往后又退了退。
“霍建亭,我要听你说!”
“你不说,我就划下去!”
“反正你已经害死了夏楠,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她的话让霍建亭不悦,好看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索性收回自己的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这个近乎疯狂的女人。
“我们之间的事,和顾清歌无关。”
为了不再刺激她的精神状态,他选择最保守的回答方式。
虽然,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要胁霍建亭,但因为她是夏楠的姐姐,所以,他忍下来。
仅仅,只是因为她是楠楠的姐姐。
“我不信!霍建亭,你说谎!”
夏晴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声朝霍建亭叫着。
她的眼睛因激动而发红,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疼的酸涩。
霍建亭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不要命了的女人。
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人做什么,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精神刺激。
于是,他选择闭紧嘴巴。
屋子里很暖和,因为穿着外套的原因,霍建亭的身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连鼻尖上都呈现出一种亮晶晶的光感。
他闭紧自己的嘴巴,又向后退了两步。
见他退后,夏晴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但手中的刀还是没有放下。
“霍建亭,你说啊,顾清歌算什么?”
“她在你心里算什么?”
算什么?!
这个问题,连霍建亭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又怎么回答夏晴?
他只知道,他很讨厌顾清歌,可没有她的时候,他会很想她。
想念她做的饭菜。
想念她身上的味道。
那个硕大的别墅也因为有顾清歌而显得有了家的感觉。
家…
霍建亭第一次觉得,有顾清歌的地方,就是家。
“顾清歌是我的妻子。”
有些话,他必须要跟夏晴说清楚。
就算是夏楠死了,就算是他不爱顾清歌,但顾清歌至少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最后一个尾音落地的时候,夏晴哭了。
她只有靠倚着门才能撑住自己不断下滑的身躯。
“霍建亭,那我算什么?”
“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他凝眸,直视这个处于疯狂边缘的女人,仿佛要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
“夏晴,你是楠楠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