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

    她宁愿他死,也不愿意武江知道当年的真相而毁恨终生,她宁愿杀了他……
    “这么恨我?”文池嘴唇发白地问道。
    “文池,我对你的恨不会因为这一枪而结束!”
    连这份恨,她都会带进坟墓里。
    枪从文溪的手里掉落下去,就掉在文池的身边。
    这一刻,以文池的能力还能立刻拿起枪来做些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呆呆地抬眸望着文溪。
    文溪的脸色苍白,她终于杀了他,她应该开心的,怎么眼眶里还含着泪?
    为他流的吗?
    文池跪在那里,没有再说一句话,一双猩红的眼里慢慢淌下了泪水……
    顾萌萌坐在车里,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文池捂着胸口倒了下去,阖上一双眼……
    心口忽然堵得很厉害,好像被什么碾压着,让顾萌萌说不出的不舒服。
    ……
    车外,血腥味随风飘过来。
    文池倒在地上,戴着结婚戒指的人垂落在地上,戒指早被鲜血遮盖得看不清原来的光华。
    文溪那么软弱胆小的一个女人居然敢开枪杀人……
    谁比谁不幸?
    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样的结局?
    “萌萌,我想再见江哥哥一面,就远远的一面。”文溪已经转过身来,眼眶含着泪却没有掉下来。
    文溪的语气平静地可怕,根本不像是刚刚杀了一个人的样子。
    顾萌萌怔怔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
    车队缓缓开回浅水湾这个寸土寸金的社区。
    司机沉默地开着车,停在离厉家别墅十几米远的斜对面,是文溪自己要求的。
    顾萌萌陪着文溪坐在后座。
    驾驶座上的厉楚恒拿出手机,对着手机那端的人冷冷地道,“我一会要用车,准备好车停在外面。”
    话落,厉楚恒也不等对方回答,便挂上了电话。
    跑车的车窗是那种人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情况的,跑车是保镖借了一部经常出现在浅水湾的私家车,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内。
    武江再谨慎也不会怀疑。
    看着厉楚恒挂上了电话,文溪期待而紧张地靠到车窗边,远远地望着厉家别墅的大门。
    顾萌萌坐在一旁注视着她。
    不久,厉家的大门被打开,一抹他们都熟悉的高大身影从里边走了出来——
    是武江。
    距离太远,文溪看不清武江的五官,只是看得出他的步伐有些踉跄,膝盖的地方很脏。
    顾萌萌说过,武江一回来就跪下求原谅,肯定很累。
    武江停在大门外,一副墨镜遮住了脸,一手按着塞在耳朵里的耳机,在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几部跑车从里边驶出来,停在路边。
    一些保镖训练有素地自大门中跑了出来,立成两队,文溪看着武江在那指挥若定,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容。
    武江吩咐着他们什么,一群保镖纷纷点头应是。
    即使只是远远地望着,她能想象他做事的时候是多么用心,就像以前他组装那些机械手枪,那个入神的样子……她从来没有忘掉过。
    文溪静静地望着,一只手攀在车窗上,临摹过武江的轮廓。
    忽然,一部拉风的敞篷车从她们的车前奔驰而过,隔绝了文溪的视线。
    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似是情侣、夫妻,车上装满了颜色美丽的蔷薇花……
    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黑蔷薇,没有那种代表绝望的蔷薇。
    色彩的绚烂装饰着整部漂亮的车。
    敞篷车飞驰往前,文溪重新见到了武江的身影,他站在那里,凝望着那部远去的跑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秒,武江贮足在路边,弯下了腰,一手从地上捡起一枝蔷薇。
    蔷薇的刺似乎扎伤了武江,但他也只是把蔷薇换到另一只手握着,没有丢掉……
    是一枝粉色的蔷薇。
    如果她还有时间,还有那么一点生命,他们之间……是不是也能换一种方式继续相爱,就像把蔷薇花换着一只手握着那么简单?
    是不是?
    望着他贮足在那握着蔷薇的动作,文溪的头紧靠着车窗,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无声痛哭。
    顾萌萌拿出纸巾递给她,目光落下,只见文溪胸前的衣服是大片的鲜血……
    纸巾从顾萌萌的手中掉落。
    “……”顾萌萌呆呆地看着她胸前的血,看着那一柄类似匕首、刀具手柄的柄端被鲜血染红,身体顿时发软。
    那位置,和文池中枪的位置一模一样。
    她什么时候……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文溪……”顾萌萌看着她,喉咙里几乎发不出声音,也不敢伸手去碰她……
    她的血流得太多,多到触目惊心,好像碰一碰她就会立刻死去似的。
    闻言,文溪缓缓转过头,还流着泪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让他好好活下去,让他……还能再爱上一个人。”
    ……
    顾萌萌终于禁不住落下泪来,不明白地看着她,声音颤抖得不成句,“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
    为什么连最后的一点时间都不给自己好好过,要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萌萌……”
    文溪的身体倒进顾萌萌的怀里,头靠到她的肩上。
    顾萌萌拥住了她,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她冷得跟块冰一样……
    文溪靠在顾萌萌的肩上,头却转过去,从车窗望向远处的武江,站在厉家别墅前低头盯着一枝蔷薇出神的武江……
    江哥哥……
    “萌萌,等江哥哥临老死去的那一天,告诉他,我爱他,好吗?”文溪望着那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说道,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低,长长的眼睫有些不甘心地慢慢阖上,眼神涣散到看不清那抹影子,“在这之前……”
    在这之前,就让江哥哥好好过他的人生,他认定了她是个坏女人……那憎厌过之后,他还能重新再爱的。
    这样,很好。
    这话,文溪没有能说完,她已经发不出声音。
    眼睑合上之前,她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的星星特别明亮,一颗一颗若钻石般耀眼夺目。
    她还是个正准备要去上大学的女孩,站在文家的门口等着,一直等待着。
    武江很快回来,还带了庆祝蛋糕,庆祝她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蛋糕,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他吻上她的唇,一手慢慢勾过她的身体,宠溺地盯着她,“小溪,等满20周岁的时候嫁给我。”
    “好。”
    她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我要嫁给江哥哥。我只做江哥哥的妻子。”
    武江横抱起她,低头吻上她娇软的唇,一步一步朝她的卧室走去……
    ……
    顾萌萌拥着她,侧过头,不知道文溪想到了什么,唇边挂着笑容。
    很美很美的笑容。
    但很快,文溪的眼睛闭上,再没有睁开,一动不动地靠在她的肩上。
    这意味着什么,顾萌萌再清楚不过。
    “……”
    顾萌萌拥紧她的身体,失声痛哭。
    厉楚恒从驾驶座上转过头来,黑眸落在文溪胸前大片的血迹上,眸色变深,薄唇抿紧。
    这个世上,并不是什么都以阴谋来计。
    要是……他没去山顶把武江抓回来,这个女人应该还和武江呆在一起。
    厉家别墅外,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武江猛地转过头来,直直地望向那部远处的跑车。
    那跑车一向都停在浅水湾社区,没什么特别的。
    他也从来不会在意,只是今天……
    想了想,武江大步朝那部跑车走去,那部跑车却开车驶向浅水湾的出口方向……
    ……
    武江没有再追,只是凝望着那部跑车离去。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武江低下头,只见自己的手掌心被蔷薇刺扎破,沁出一滴血珠,颜色艳丽。
    再大的伤他都受过,几乎死去的痛他都承受过。
    为什么这一滴血……会让他这么痛?痛得他几乎站不住。
    厉家别墅外的树下,武江仍然跪着以求原谅,只是脚边多了一枝蔷薇。
    “起来喝酒。”
    一瓶82年的红酒被递到武江的面前。
    厉楚恒站在他前面,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一张脸冷峻看不出什么情绪,黑眸阴沉地看着他。
    阳光逐渐消退。
    确定武江身份的那晚,两人坐在台阶前。
    这一次,两人再度坐到石阶上共饮。
    武江做着一个衬职的下人,替厉楚恒斟酒,红酒将透明的高脚杯染得颜色瑰丽。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厉楚恒没有开口,武江却出声问道。
    “什么意思?”厉楚恒浅酌了一口杯中的酒,不答反问,嗓音低沉而磁性。
    “厉先生之前急要我准备车,但你没有派上用场。”武江顿了顿又道,“而且,您找我喝酒。”
    厉先生是不会无缘无故找他喝酒的。
    有这个时间,厉先生宁愿陪太太坐着看无聊的娱乐新闻。
    “我把你们文家的场子全部扫了。”厉楚恒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红洒辗转流淌,流动出弧度。
    “……”
    闻言,武江的脸上没什么多出来的表情,只是聆听着,仿佛这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厉楚恒冷冷地凝视着他,他就是被训练得太好了,完全不会喜怒形于外。
    “文池带着文溪跑路了,文家的损失惨重。”
    厉楚恒低沉地说道,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浑然天成。
    ……
    武江的手上握着一只杯子,里边只有很少的一点红酒。
    听到这话,那一点红酒差点泼出酒杯。
    但很快,武江又不露痕迹地将杯子握稳,微微低着头,沉声道,“我不会再跟过去扯上半点关系,黑道上过的生活已经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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