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这么早起床……每天都不等她醒过来。
    顾萌萌没有多躺，从床~上起来，伸手抚向自己的肚腹，肚子还没什么特别隆起的迹象，窗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世界……
    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雪，c市快变成雪城了。
    ……
    顾萌萌穿好衣服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愤怒地响起来，“厉楚恒！我是你二哥！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
    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吼声，不是平时的玩笑打闹。
    是厉爵斯。
    顾萌萌蹙了蹙眉，快步往下走去，站在楼梯中间，只见厉楚恒和厉爵斯面对面站在客厅中央。
    厉楚恒一脸的冷漠无情和厉爵斯抓狂的怒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群女佣全都缩在角落里围观。
    “你马上把妮子还给我！立刻！马上！”厉爵斯大声吼道，混血的脸上怒意明显。
    ……
    果然是为叶佳妮的事。
    顾萌萌站在楼梯中央，靠着扶栏，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没有下去。
    “你疯够了没有？！”厉楚恒睨着他冷漠地道，“你喜欢当奴隶，喜欢被人当猴耍？！”
    “那是我的事！你现在马上把妮子交出来！她到底在哪？！告诉我！”
    厉爵斯激动地喊道，冲上前就揪住了厉楚恒的衣领，脸上的怒意近乎失控，“老三我警告你！不把妮子还给我，我跟你没完！”
    ……
    厉楚恒冷漠地睨着他，单手推开厉爵斯，目光阴鸷，冷冷地道，“扶二少爷去客房休息！”
    干脆利落，不容置喙的声音。
    几个女佣唯唯诺诺走过来，却不敢靠近他们。
    兄弟两人之间的战火弥漫整幢别墅，谁靠近谁被烧死。
    厉楚恒阴沉地注视着厉爵斯，厉爵斯的呼吸变得越发沉重……
    “砰——”
    下一秒，厉爵斯一拳就朝厉楚恒揍了过去，厉楚恒没有闪躲，嘴角瞬间青了，鲜血从唇角漫延出来，一双黑眸变深……
    “厉楚恒——”
    顾萌萌震惊地睁大了眼，连忙奔下楼梯朝厉楚恒跑过去。
    乍看到顾萌萌，厉爵斯的怒意更甚，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吼道，“兔子！我有什么对不起你？！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老三欺负你伤害你的时候，都是我陪在你身边！你现在摆我一道？！”
    “……”
    顾萌萌错愕地看着厉爵斯，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跟她说话，他眼里充斥着恨意，烧灼所有。
    “别他~妈这么跟我女人说话！”
    顾萌萌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厉楚恒拉了回去，厉楚恒将她拉到身后，单手拦在她面前。
    “顾萌萌！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清楚！凭妮子一个人，她怎么可能躲得连我都找不到？！”厉爵斯瞪着顾萌萌字字声讨着，混血的脸因怒意而胀红。
    他眼中的愤恨近乎疯狂。
    “我……”顾萌萌刚要说话，挡在她面前的厉楚恒已经冷冷地开了口，“是我做的！”
    “砰——”
    厉爵斯又是一拳揍到厉楚恒的脸上。
    厉楚恒的眸光一寒，抬起一脚就踹到厉爵斯身上。
    厉爵斯被踹得摔倒在地，一个鲤鱼打挺又从地上翻了起来，疯狂地冲向厉楚恒，两人很快就扭打成一团……
    ……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顾萌萌束手无策地看着他们，连忙喊道，“武江！找武江过来！”
    很快，女佣带着武江和一群保镖进来，一群力气如牛的男人冲上前硬生生地将打成一团的两兄弟分开来……
    两人……都华丽丽地挂了彩。
    厉楚恒以手背擦拭过嘴唇，手背上立刻多了一抹血色，冷冷地看着厉爵斯，眼神桀骜，漠然而不驯。
    “把医药箱拿过来。”顾萌萌转眸对女佣说道。
    “是，太太。”
    ……
    “老三！二哥哪里对不起你？！”
    厉爵斯歇斯底里地吼道，“当初你设计做了那么天理不容、大逆不道的事，我也没怪过你半个字！你现在倒好，把我女人藏了起来！我是你二哥！不是你仇人！”
    顾萌萌震惊地看向厉爵斯，厉爵斯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现在为了叶佳妮，居然会变成这样，连厉楚恒弑父的事都搬了出来……
    顾萌萌看向厉楚恒，只见他的轮廓弧线绷得很紧，一双黑眸深不可测。
    ……
    蓦地，厉楚恒一把推开身旁制住他的武江，上前狠狠地揪住厉爵斯的衣领，目光阴冷得可怕，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间咬出来，“厉爵斯你给我听着！我当你是我哥，才不能让别人把你当猴耍！这女人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不用来你来决定！”
    厉爵斯激动地爆出一连串的英文，脸上有着青瘀，“我愿意当奴隶！我愿意被她玩在鼓掌之间！我犯贱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来管？！”
    “……”
    厉楚恒手上揪着他的衣领，狠狠地用力收拢。
    “父亲已经拆散了我一次！现在轮到你了？！”厉爵斯歇斯底里地大声吼道，“是不是我拥有一个替身都不行？！是不是我想留个幻想都不可以？！一定要看着我生不如死你们才开心？！”
    他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客厅，一双眼睛里布着血丝，混血的脸扭曲得挣狞。
    “……”
    盯着面前的哥哥，厉楚恒的目光微怔，黑眸深得不见底，五指慢慢一点一点松开。
    “你从头到尾只是把佳妮当成一个替身，她也有自己的人生，你没爱上你，所以选择去过自己的人生。”
    顾萌萌忍不住出声道。
    她还以为厉爵斯至少嘴上口口声声叫的是妮子，而不是死去女友的名字。
    可听他就这么说出来，顾萌萌一下子就想到佳妮被逼到一个人离开这座城市时的孤单背影……心口仿佛被刀割过。
    “那我呢？！”厉爵斯竭力地大声吼道，“那我的人生谁来还我？！谁来还给我？！”
    “二哥……”顾萌萌蹙眉。
    “对，妮子没了人生，可我对她百依百顺，她要什么我给什么！我做的还不够？！”厉爵斯瞪着顾萌萌吼道，眼里有着浓浓的恨意，“她除了没有爱情，她什么都有！还不够？为什么非要让她离开不可？！”
    “……”
    看着他脸上的青瘀，顾萌萌反驳不出来。
    “太太，医药箱来了。”童妈拎着医药箱过来。
    顾萌萌看向厉爵斯，厉爵斯伸手指向她和厉楚恒，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往后退，“我的好弟弟，好弟妹，我记住你们了，你们想看我生不如死！好，那你们就看着！睁大眼睛看着！”
    说完，厉爵斯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客厅。
    “二哥……”
    “让他走！”厉楚恒冷漠地打断顾萌萌想追上去的脚步，“我宁愿他过回以前靡烂的日子，也不让他被一个女人骑在脖子上！”
    为一个替身要死要活成这样，他真的是着魔了？！
    ……
    顾萌萌盯着地上因打架而多出来的狼籍，她不知道这中间谁对谁错。
    她从一开始的插手，到后来的放任，演变成现在厉楚恒插手，而厉爵斯则就此同厉楚恒反目了……
    “过来给我擦药！”
    厉楚恒冷哼一声，坐到沙发上。
    顾萌萌拿过医药箱，走到厉楚恒身旁，纤细的玉指转了转他的脸，嘴角被打破，颧骨的地方也被伤了……
    “疼不疼？”
    顾萌萌心疼地看着他的伤，从医药箱中拿出棉签蘸着药擦拭在他的唇角。
    ……
    厉楚恒没有哼一声，眉头却拧成了结。
    顾萌萌不由得放低力度，低声问道，“二哥这样出去不会出事吗？”
    “他能出什么事？不过是花天酒地！”
    厉楚恒弄不明白厉爵斯，叶佳妮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他，只是想耍着他玩，他就为一张脸一头栽了下去……
    堂堂厉家的二少爷说出“我犯贱是我的事”这种话。
    下作！
    犯贱！
    厉楚恒牙关咬紧，一双黑眸里染起火焰，几乎燃烧……
    顾萌萌看着他，眉头微蹙，厉楚恒其实是关心厉爵斯，现在却变成这样……
    当初，她阻止厉爵斯靠近佳妮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这才过了多久，厉爵斯是陷得深了吗？
    厉爵斯那么大的反应，让她想起当年她和厉楚恒被迫分开的时候。
    突然觉得，感情的事……真得不关第三个人的事。
    好与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别人的关心都变成了害……
    可看厉楚恒冒火的眼神，顾萌萌明白，出国是佳妮选的，可就算佳妮现在想回国，厉楚恒都不可能答应了……
    他认为厉爵斯过成这样是一种耻辱。
    漫天的大雪，白茫茫的c市，路边的树都添上银妆……
    一部敞篷跑车在宁静少人的马路上以曲线疯狂地往前开着，薄雪的路面留下扭曲的痕迹……
    车上的英文歌被调到了最大声，本来该的一种天籁却变成了吵闹……
    厉爵斯一手搭着方向盘疯狂地往前开，一手握着酒瓶拼命往嘴里倒酒，酒渗漏下来，沿着下巴划到颈间，湿了衣领。
    他的视线只是偶尔看一眼前方，车速越来越快。
    酒瓶一瓶瓶丢出车，雪落在他身上，冰冷了脸。
    厉爵斯仰起头，又将一瓶酒往嘴里倒，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
    “父亲，我拜托你，只要我能和sara在一起，我一定好好做事，不会再胡闹。”
    “不成器的东西！只想着一个女人，你能成什么大器？！”
    “父亲……”
    “三个儿子里，就属你最没用！说出去简直丢我的脸！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