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正好。
    len一个人呆在阳台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要是听到了这段录音，你们几个要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了，你要跟谁就跟谁吧。”
    厉老又把话绕回源头，一声叹息，彻底地放过了他们。
    ……
    顾萌萌看向厉楚恒英俊的脸庞，摇了摇手中的录音笔，“他不再管了……”
    厉楚恒冷嗤一声，老头子想管也得有命管才行，用遗产来逼迫他们，真是可笑。
    “别这样，厉老已经过世了，别再惦记着他做过的那些事。”顾萌萌柔声说道。
    人死已矣，多大的恩恩怨怨厉老都已经带走了……
    顾萌萌的话落，录音笔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夹着拐杖敲在地面的声响。
    厉老似乎站了起来，气虚的声音又传来，“真想知道你最后选了什么答案，会不会听到这一段录音……”
    ……
    顾萌萌有些不明白，她留给厉老的印象是拜金吗？她根本不会在这种选择上犹豫的。
    “不知道也好……也好……”厉老又絮絮叨叨地否定之前自己说过的话，语气怅然，“不知道你的答案也好……”
    顾萌萌不解地看向厉楚恒，“我的答案对他很重要吗？”
    她真的不懂，厉老就算把她当成了苏言的影子，又为什么非让她做这道遗产的选择题呢？
    厉楚恒冷着脸，没有回答她，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录音笔。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厉老喃喃地说着，声音有些飘渺，“苏言，第二次了……”
    厉老一直絮叨着第二次……顾萌萌不明白。
    “苏言究竟跟他发生过什么？”厉楚恒声音低沉。
    录音笔里传来大片的空白，顾萌萌便把厉老和苏言、还有厉老弟弟之间的故事说了一遍。
    ……
    听到厉老弟弟被厉老杀死的时候，厉楚恒搭在她肩上的手不由得握紧。
    “这一次……你要的我通通给了，你再选择一次……”厉老的声音越来越弱，“你再选择一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事业通通给你……”
    ……
    录音就这样嘎然而止。
    顾萌萌隐隐觉得自己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厉老一直把我当成是苏言的影子，他把遗产给我……是为了弥补苏言吗？”顾萌萌这样猜测着，转念一想又否定了，“不对，真想弥补不会提要求再继承遗产。”
    ……
    厉楚恒的眸色很深。
    不是弥补。
    厉爵西是厉老的影子，顾萌萌是苏言的影子，而他……则是他生父的影子。
    老头子是把他们上一代的恩怨在下一代身上重新演绎了……
    他要顾萌萌选择厉爵西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得不到苏言……
    如果顾萌萌愿意继承遗产，改写了当年的结局，那么，老头子估计就死得瞑目了。
    可惜……
    厉楚恒冷笑一声，老头子还算明智，没有在活着的时候知道顾萌萌的选择，否则他这一辈子都无法瞑目了……
    “你在想什么？”顾萌萌看着他问道。
    “没什么。”
    “那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顾萌萌捶了他一记，“走吧，我还要去签拒绝继承遗产的文件，估计这一签，厉家真要成为金融业的一个传奇了。”
    不，不止金融业，全世界都会为之震动的。
    辉煌的e.s财团拱手归了国家……
    ……
    顾萌萌call四个律师再一次进屋，四个律师干脆利落地拿出文件让她签字。
    顾萌萌刚要签却发现上面的条文又不同了，“怎么回事？你们搞什么，怎么老把文件换来换去。”
    顾萌萌烦燥了，这一天光遗嘱的问题就给她看了多少份文件，她看得眼睛都快瞎了。
    “这是厉老的意思，其实前面的遗嘱只是为了试探顾小姐。”其中一个律师说道，“假如顾小姐不愿意继承遗产，那这份遗嘱会立即生效。”
    “两份遗嘱？”顾萌萌头大了。
    厉老在搞什么？！
    “是，关于财产的分割照旧，三位少爷平分，其余亲人占百分之十，至于e.s财团最高决策人的位置还是顾小姐的。”律师说道。
    “还是我的？”顾萌萌错愕地睁大了眼。
    “你说什么？！”厉楚恒的眼里闪过一抹骇人的光，阴沉到极点。
    “简单的说，厉老没打算把遗产归于国家，只是想……知道顾小姐会选择和哪位少爷在一起。”律师说道。
    “……”
    顾萌萌的思维已经乱了，厉老在立遗嘱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干嘛要试探她？
    她态度一直很坚决，她只会选择厉楚恒的……
    ……
    “不过也有要求，就是，顾小姐如果选择把e.s财团委让给别人，只能是自己的合法丈夫。”律师再一次说道。
    “……”顾萌萌无语地问道，“如果我和厉楚恒结婚呢？”
    “你就可以把财团委让给三少爷，但三少爷不能再委让给其它人，否则，遗嘱即为无效。文件上都写清楚了……”
    “……这不是逼着厉楚恒坐这位置？”顾萌萌咬唇，“如果我还是拒绝继承遗产呢？”
    “顾小姐，现在已经没有特别难的要求了。”律师说道，“换而言之，厉老对顾小姐比对自己的儿子都好，怎么样这笔遗产都是跟着你的，你还要拒绝？！”
    “如果我拒绝……”
    “所有遗产全部归国，包括厉老那一大笔私人财产，别人也分不到一毫。”律师说道，“顾萌萌如果继承财团，五十年后便可以委让给别人。”
    ……
    晕。
    她不要，别人的遗产也拿不到？！
    强买强卖？不对，这是强送！
    厉老对她真好，好的过头了！
    顾萌萌咬了咬唇，思考许久，忽然眼前一亮，拿起了笔，“我签。”
    厉楚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要做e.s的决策人还是要我做这决策人？！”
    “都不要啊。”顾萌萌说道。
    “那你还签？！”
    厉楚恒拧眉，他不想接受老头子的一分一厘。
    “没有关系，到时我们再任命你大哥或二哥坐第二把交椅，我们只要占个虚衔就行了。”顾萌萌眼眸发亮地看着他，“我刚刚突然想明白了，厉老是想让我们坐享其成财团。”
    这是多好的事啊……
    “顾小姐说的是，完全可以这样。”律师赞赏地看向顾萌萌。
    ……
    厉楚恒的手僵住，顾萌萌抽回手在纸上签下字。
    厉楚恒的脸色很僵硬，眼里掠过一抹难以置信。
    “好了。”
    顾萌萌签好字。
    这样……她就继承了厉老的财团，成为财团新一任的最高决策人，简直跟做梦一样。
    待律师走后，顾萌萌笑着看向厉楚恒，“我真想不到厉老会对我们这么好，好奇怪……”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到这一步，厉老会这么偏爱她，应该说偏爱她和厉楚恒，厉老应该知道她的选择…
    厉老逼迫了厉楚恒这么多年，到最后，却愿意将财团全部给他们……
    简直匪夷所思。
    “我回房去换件衣服！”
    厉楚恒猛地站起来说道。
    “你怎么了？”顾萌萌看向他，“你不想我继承财团？”
    如果她放弃，别人也分不到半毛钱，又何必呢？现在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遗产的事已经顺利解决了。
    “没有！我换衣服！”
    厉楚恒大步走出她的卧房，顾萌萌想跟上去，len立刻从阳台上冲进来，小手抓紧她的手，“妈妈不走……”
    顾萌萌蹙眉，从曼文出事后，厉楚恒就一直怪怪的……
    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厉楚恒重重地关上房门，顺手拿起一张椅子便砸到地上，脸色难看到极点。
    “厉老是想让我们坐享其成财团。”
    “厉老是想让我们坐享其成财团。”
    ……
    厉楚恒的耳边反复回响着顾萌萌的声音，老头子这是强行把财团送给他和顾萌萌……
    简直莫名其妙！
    老头子不是到死都在嫉恨他的生父，到死都在跟他说他不配做财团的继承人？！
    既然早就决定将财团拱手相让？！又为什么在死前说那些激怒他的话？！
    老头子是在求死！
    老头子根本是想死在他的手下，来减轻自己的罪孽？！那他干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三兄弟一起抽取毒药剂的画面在眼前回放……
    厉爵斯亲手将死亡的毒剂注射进厉老的手臂……他任由厉老一点一点在他面前死去……
    厉楚恒抬起自己的手，干净，没有一点尘埃与血腥……就好像，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一样。
    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唆使大哥和二哥……一起杀了厉老。
    ……
    “厉老是想让我们坐享其成财团。”
    “厉老是想让我们坐享其成财团。”
    ……
    顾萌萌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厉楚恒一手推倒挂衣架，将衣架重重地摔到地上。
    “砰——”
    老头子要死就死得干净一点！
    为什么到最后遗嘱要这么做！为什么把财团送给他们坐享其成，这样他就能减轻罪孽了吗？！
    老头子如果早就忏悔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
    他没错，他厉楚恒没做错，他替自己父母报仇雪恨是人之常情，他没错，他没错！
    他的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照顾了他十几年，却被活活逼死，他报仇，他没错！
    “我没错——我没错——”
    厉楚恒歇斯底里地吼起来，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额上的青筋突出，整个人陷入失控，修长的五指在隐隐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