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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萌萌跟上去,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又跟人火拼了?!还是你又虐打别人,甚至是杀人?!”
    浴室里,厉楚恒将足疗盆放进浴缸里放水,把一旁的中药包丢进盆中,沉默没有说一句话。
    “厉楚恒!我们之间能不能坦承一些?!”顾萌萌走进激动地道,“你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让我胡思乱想行不行?!你每次都是这个样子!”
    “对,我刚杀了个人!”厉楚恒猛地转过身来,黑眸注视她的脸,冷冷地说道,“你要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至少我知道你在干什么。”顾萌萌回驳道,“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这么多年,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你在做什么事我通通不知道……”
    “你知道了没用,财团的事你不会明白。”
    “不明白你就说到我明白为止,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做事?”顾萌萌问道。
    她是不懂,她是不明白,可她不想他这样……她害怕他在这种争杀抢掠的生活中过着。
    “这是最快捷的办法。”他已经对她够坦承了。
    “包括利用儿子?”顾萌萌反问。
    水不停放着,溢出了足疗盆。
    厉楚恒看向她,目光有些冷,“你还在想这个事。”
    她并不能谅解他……
    “好几天了,我好不容易哄好儿子,你知道吗,他现在对你很憎厌,他以前没有这样。”顾萌萌说道,“这些你关心过没有?”
    他没有问一句有关儿子的事……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夺权上位,她怕他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性……
    哪怕他有万全的准备,可那是他的儿子,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拿来利用……
    “坐进去!”
    厉楚恒没有理她,攥着她的手逼迫她走进浴缸里,一手按下她的肩让她坐下来,手拉着她的脚放进足疗盆里。
    “厉楚恒,我不是想要跟你吵什么。”
    她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以后他们能在一起,可这个过程……她接受不了。
    顾萌萌看着他道,“我想知道你以后是不是还会利用儿子?”
    厉楚恒坐在边上,弯下腰伸手进足疗盆中替她揉着脚踝,闻言手顿了一下,“现在财团上下没人敢动我。”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必须要除掉像五爷这样的一个人,你还会利用儿子吗?”顾萌萌认真地问道,视线落在他替她揉脚的手上。
    “……”
    厉楚恒无声了。
    她不懂他的沉默是代表答案的肯定还是犹豫,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心凉。
    顾萌萌咬唇,说不出话来。
    他的指尖炙热,混着温热的水揉着她的脚踝,压着肿起的地方微微有些疼,但更多的是舒服。
    也许,她不该在这种时候挑起这个话题。
    可她也不知道下一次见他,又会是在什么时候……
    “厉楚恒。”顾萌萌出声,声音有些喑哑。
    厉楚恒揉着她的脚,抬起眸注视她的眸,她的眼眶微红,直直地看着他,“厉楚恒,我不想通过这些手段来换取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你明白吗?我宁愿跟着你逃亡。”
    厉楚恒握着她脚的手一紧,眸色深邃,“我绝不带你逃亡。”
    “……”
    顾萌萌闭上眼,睫眼濡湿,再睁开眼时,厉楚恒还是替她揉着脚踝,专心致志的,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的手刚刚无情地杀了人,现在却在温柔地替她揉脚,手指在水拂过她的脚,像在捧一件艺术品似的……
    顾萌萌光看着他修长的手,眼前不断浮现在那一晚五爷被悬吊在半空活活打死的场景。
    顾萌萌很想抽起脚离开,还是硬逼着自己坐下,双手紧紧地握拢成拳按在浴缸边上。
    他都是为了她,他是为了她才走到这一步……
    她不能拒绝他的好意,不能拒绝他的靠近……
    顾萌萌一遍一遍催眠着自己,可一看到厉楚恒的手,她的心还是会颤抖。
    她爱的男人,为了她,双手沾满血腥却不肯抽离。
    ……
    厉楚恒给她泡过脚后,又把她拉回床~上,给她足足揉了三个小时的脚。
    谁都没有出声。
    他们都明白,一出声就是两个相左的意见。
    他不会收手,不会离开财团,她一出声还是会反对他这样继续下去……
    于是……只剩下了沉默。
    他们做人的观念、原则、底线有着天壤之别,却还是要这样纠缠在一起。
    为了能在一起,这些年他们各自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厉楚恒给她揉完脚才离开,“我过些天再来看你。”
    说完,厉楚恒大步朝外走,顾萌萌微弱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你别受伤。”
    ……
    厉楚恒顿住脚步,站定在门口,微微侧过头,从喉咙里逼出低哑的声音,“我知道。”
    顾萌萌坐在床~上注视着他的身影,直到她的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他……
    厉老的大寿在即,整座庄园都变得份外忙碌起来,大批名贵的树木花草被运进庄园栽种上。
    古堡内的装璜也在翻新,看上去还锃亮如新的家具被通通换走,一些意境暗黑的世界名画被撤下来,换上色调较暖的画作……
    仿佛在大革新一般。
    厉老自豪于自己是个中国人,是个炎黄子孙,于是一座欧式庄园内还要布置起中国特色,连警戒门上都挂起了漂亮的红灯笼……
    中西的结合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一群人忙得团团转。
    相比之下,顾萌萌闲得很多。
    顾萌萌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看着那位老先生拄着拐杖在花园里浇花、剪枝……特别忙碌。
    len在训练的时候,她偶尔就会来花园和那位园丁老人聚一聚,只是老人这几天都不爱说话,都是顾萌萌一个人在说,他只是点头或摇头……
    老人剪了一枝紫色的漂亮花朵朝她走过来,他的感冒已经好了,这些天看到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上很多。
    老人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将花插到她的发间。
    这是他现在每次见到她都会有的举动,每次都剪一枝花给她戴上。
    “厉老要过大寿,您也忙了不少吧?”顾萌萌微笑着说道,伸手碰了碰头上的花。
    庄园内连警卫和保镖都在一片大草坪上做分批训练,做演练,务必做好大寿当天的保全工作……那些仆人就更忙碌了,要准备大寿当天的各种事宜。
    而这片花园里,因为移植了很多稀有的花草过来,园丁们也是一片忙碌,把这一片花园都布置成了花海……
    老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坐到她的身边。
    顾萌萌望着花园,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拿下头上的花,花朵很漂亮,是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这是稀有品种的花吧,这样剪下来没有关系吗?”
    越稀有就越难养活,他把剪下来给她插在发间?上面不会有人怪责么?
    见她把花拿下来,老人的眼里隐隐有着不悦,拿过花又插~进顾萌萌的发间,有些用力,让她的头皮隐隐作痛。
    顾萌萌转眸,只见老人又看着她出神了,确切的说是看她戴着的花。
    “老先生……我总觉得你好像在透过我看什么人。”顾萌萌忍不住说道,按着自己的思路猜测道,“亲人?情人?”
    他看上去就是个有故事的老人……
    顾萌萌想问好几次了。
    老人回过神来,双手按在拐杖上,转回头去,没有回答她。
    顾萌萌也不好意思继续多问,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顾萌萌翻开一看,是条短信:圣约翰教学,不见不散。
    ……
    是厉楚恒的大哥厉爵西发来的短信。
    圣约翰教堂?不是厉爵西之前正式跟她见面的地方?
    厉爵西回来了,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厉老给他的回归期限第五天……
    找她去教堂做什么?
    “老先生,我有事,我先走了。”
    顾萌萌站起来和老人告别。
    顾萌萌独自开车出了厉家庄园,接受着一道道的警戒门检查,花了好长时间才真正离开……
    ……
    圣约翰天主教堂依然巍峨庄严。
    顾萌萌下车走进去,教堂里空旷极了,望过去是大片大片的空座,彩色玻璃窗折射出色彩斑谰的光线……
    顾萌萌沿着中间的走廊往前走去,耶酥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雕像挂在半空的墙壁上,透出一种凝重感,教堂内的音乐磅礴大气,却很低沉,有些悲伤之意。
    最前排的位置,一个男人坐在边上低着头,手指间绕着一条十字架玉链子,闭着眼睛在祷告一般。
    顾萌萌望了望周围,整个教堂就只有厉爵西一个人,让她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好。
    “厉爵西?”顾萌萌小声道。
    闻言,厉爵西睁开眼慢慢抬起头看向她,成熟英俊的脸上很凝重,目光很沉,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见他这个样子,顾萌萌也明白了几分。
    “这次是你父亲逼你回来的,你下次再去找她就好了。”顾萌萌站在他身旁想着安慰的词汇,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你会打动他的。”
    他这次去德国逗留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把妻子追回来?
    那这么说来……他妻子是真的一点都不爱他……夫妻这么多年,她对厉爵西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厉爵西坐在那里,低着眸,嗓音厚沉,干涩地道,“你还教我自残,没有任何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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