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灯光成了模模糊糊的一片，如晕染开一样……
    眼泪拼命往下掉，心口剧烈地颤动着，顾萌萌伸手捂住颤抖的唇，有些事实不是她不承认，就没不存在……
    顾萌萌，你是不是疯了？
    你居然会爱上厉楚恒……
    也许从楚宅庆功宴他当众宣布她是他的女朋友时，她已经动心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疯了，彻底地疯了……
    身体猛地被人从身后抱住，带着浓烈的酒气和女人香气，他的大掌死死地锢在她腰间不肯松手。
    顾萌萌用力想挣开，他的手比顽石还硬。
    厉楚恒从后紧紧地抱住她，低下头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嗓音低哑性感，“顾萌萌，回到我身边来。”
    他喑哑的嗓音带了一种卑微，完全不像他。
    “放手。”
    “顾萌萌，我爱你，我这辈子第一次为个女人牵肠挂肚。”
    “放手！”顾萌萌的语气开始激烈，眼泪却掉得很猛。
    她不能再和这个危险的男人纠缠下去。
    厉楚恒索性将她的双臂一起抱住，双手紧紧地紧锢着她的身体，下巴始终抵在她的肩上，“顾萌萌，你嫌我哪里不好，我改行不行？我为你改好不好？我不打人了，谁都不打，行不行？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为你改。”
    顾萌萌浑身一震。
    她从来没想过厉楚恒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为你改。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为你改。
    ……
    顾萌萌呆呆地看着眼前街上夜晚模糊的繁华热闹，很久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淡淡地道“厉楚恒，你该变得正常一些，但不是为了我。”
    “你回来我就改。”厉楚恒将她搂得更紧。
    “厉楚恒，我们不合适，放手吧……”顾萌萌说道，使出气力再一次试图挣开他的禁锢。
    这一次，厉楚恒没有锢紧她，随着她挣扎的动作松开她。
    顾萌萌眨了眨眼睛，抹干净眼泪转过身来，只见厉楚恒一身阴霾地站在她身后，短发很凌乱，衬衫上又沾了深色的茶渍，完全不似平时的衣冠楚楚，看起来有些狼狈颓废。
    “顾萌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厉楚恒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咬着牙低声咆哮，“你他妈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来？！”
    顾萌萌摇头，没有说话……
    还回得去吗？他们之间有回去的空间吗？那段过去有什么可回的？
    “顾萌萌，你究竟想怎样才满意？！”厉楚恒瞪着她，咬字用力地道，“是不是要我跪下求你你才肯回来，嗯？！”
    ……
    是不是要我跪下求你你才肯回来。
    ……
    顾萌萌震惊地看着他，他为了留她愿意跪下来？
    蓦地，眼泪再一次淌过面颊……
    顾萌萌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眼泪掉得汹涌。
    “厉楚恒……”顾萌萌哽着嗓音道，“也许曾经我们可以开始的，但现在不可能了，你明白吗？”
    闻言，厉楚恒震惊地睁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也许曾经可以开始？！
    “我……曾经……”顾萌萌抿了抿唇艰难地说出来，“为你动过心。”
    也许现在她的心还是偏在他厉楚恒身上。
    可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曾经想在他身边呆下去的念头已经被他亲手掐死了，彻底地掐死。
    “……”厉楚恒惊愕地盯着她的脸，竟说不出话来。
    “但只是曾经而已。”顾萌萌的语气有些凉薄，有些漠然，“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厉楚恒，懂了么？所以，现在无论你再怎么做我们都不可能了。”
    “……”
    顾萌萌说完，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刚拉开车胳膊就被厉楚恒攥住。
    “顾萌萌，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厉楚恒口吻霸道蛮横，“你什么时候对我动过心？
    她对他动过心？！
    什么时候？
    为什么他完全感觉不到？！
    顾萌萌定了定心神，转眸冷冷地看向他，“厉楚恒，那已经过去了，我不是没有尝试过爱你，但被你亲手掐死了。”
    “……”
    “就算你跪下，就算你权势再大耍劲手段，心这种东西也不是你想抢就能抢的。”顾萌萌冷淡地说道，“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挣开他的手，顾萌萌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厉楚恒在街边如雕塑一般站着，死死地盯着她，一动不动。
    车子启动往前行驶，将他颀长的身影甩在后面……
    “小姐，你男朋友还在后面追啊。”司机将车开出去一段路后刻意放慢速度，有些同情地道，“小两口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你看你男朋友在后面追得多可怜……”
    ……
    厉楚恒在后面追？
    顾萌萌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没有回头，只是相当冷漠地道，“他喝醉了，不用管他，走吧。”
    “哎，你们这些小情侣啊……”
    司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车加速行驶。
    很久，顾萌萌才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匆匆忙忙的街上早没了厉楚恒的身影，只剩下迷朦的灯光……
    回到家里，爸爸已经睡了，顾萌萌一下子倒在床~上，思绪恍然地望着天花板。
    抬起手，她的手上还戴着楚世修的求婚戒指，一枚代表心心相印的戒指。
    可是顾萌萌，你的心已经掉到哪去了？
    这个状态，你结婚无非是找个避风港靠着而已……
    为什么你会爱上厉楚恒，你从小到大对楚世修的恋慕十几年，和厉楚恒才认识多久……
    顾萌萌，你真的疯了。
    翌日白天，顾萌萌关了手机跑到朱芷仪的小公寓里，坐在她的小阳台上晒着阳光发呆。
    朱芷仪把爱尔利之泪的宝石戒指拿出来给她，“早让你来拿戒指了，这戒指这么值钱，你放我屋里就是诱惑我拿去卖啊！”
    顾萌萌苦笑，没有接过宝石戒指。
    “哎哟喂！”朱芷仪一眼瞥到她手上的钻石戒指，“顾萌萌，有能耐啊，还是那个姓厉的男人送的？还是……又有什么桃花运？！”
    ……
    顾萌萌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第一次在朱芷仪面前说起自己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包括和楚世修从小认识到后来的事……
    朱芷仪从听开始嘴是越张越大，完全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惊呆得连插嘴都没有。
    等顾萌萌说完，朱芷仪忙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连连惊叹，“mygod！萌萌，你这根本是去历险了吧？！”
    ……
    她的经历很像历险小说么？
    顾萌萌没有说话，朱芷仪突然又感慨道，“你居然会自暴自弃去做别人的情~妇……不过那个厉楚恒真得帅，换我我也会把持不住的，说不定让我倒贴我都肯。”
    “……”
    顾萌萌有些郁结地看向好友。
    她说这么一大堆，朱芷仪注意的重点就只是厉楚恒的容貌？！
    她是不是找错对象来倾诉了？
    “一枚是宝石戒指，一枚是钻石戒指。”朱芷仪摇了摇手上的宝石戒指，叹了口气，“真得很难选，要是能全收就好了，那萌萌你就赚大发了，俩男人一柔一刚，简直完美啊，一妻二夫……”
    “……”
    顾萌萌头疼地看着朱芷仪这个最佳损友，“小仪，咱们能正常一点吗？”
    “好好，我尽量，我尽量正常。”朱芷仪笑着耸了耸肩，拿起一杯花茶递给她，“喝茶。”
    顾萌萌接过茶杯，茶里透着一股浓烈的茶味，让她不舒服地皱了眉。
    “你这花茶怎么泡……”
    话还没说完，一股反胃就突然地涌上来，直冲破喉咙。
    顾萌萌忙放下茶杯，逃命似地冲进洗手间里狂吐，把一点点早饭全吐了出来，却还是想吐，整个胃都快被倒空了一样……
    难受得厉害。
    将呕吐物冲掉，顾萌萌漱了漱口，精神不振地走回阳台上……
    朱芷仪坐在椅子上一脸神秘兮兮地看着她，最后目光停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有些神神叨叨地问道，“多久没来了？”
    “什么？”顾萌萌坐下来不解地反问。
    “例假啊。”
    “这个月还没来，应该是推迟了。”顾萌萌的例假时间一向不稳，她不是很在意。
    “你该不会是有了吧？”朱芷仪盯她竖起两根手指，“例假不来、反胃呕吐……你中两样了，萌萌。你既然是做厉楚恒的情~妇，房~事肯定不少……你是不是怀孕了？！”
    朱芷仪的话让顾萌萌呆住，整张脸都失去了表情。
    半晌，顾萌萌反应过来，忙道，“我前几天的检查报告出来，什么事都没有。”
    “那还好……要是你这时候有了厉楚恒的宝宝，你和楚世修的婚事肯定吹了。”朱芷仪长长地松了口气，拍拍自己波涛汹涌的胸口，一副比她还紧张的样子。
    “我不知道现在还该不该嫁给楚世修。”顾萌萌垂下眸来，“这对他很不公平。”
    ……
    “拜托，别那么老土了，多少女人嫁了自己不爱的男人也照样可以过日子。”朱芷仪说道。
    她完全支持顾萌萌嫁给楚世修。
    “可我这样是在伤害他。”
    “如果你能骗他一辈子你爱他，这就不是伤害，这对他说是幸福。”朱芷仪难得郑重其事地说道，“我问你，你嫁给楚世修后，是不是会为这段婚姻负责？是不是会杜绝和厉楚恒接触？”
    顾萌萌点头。
    自然，婚姻是需要专一的。
    “那不就得了？”朱芷仪晃晃手里的宝石戒指，“那这枚戒指我暂时替你保管着，希望不会有你要回来的那天。”
    顾萌萌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