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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日将是立冬,塞外的天气又要比长城内的大明冷的更快一些,从中午开始张家口的天就稀稀拉拉的飘落些小雪,这是冬天来的第一场雪,牵挂了无数人的心,雪情直接关系到草原人的生计和商队的道路。细盐般的雪粒飘落一阵就停下了,空气很干燥,前一年辽东的干旱好像开始慢慢向西蔓延,造成了这场首雪无疾而终。
深山中马贼钻天鹰的老巢此时正欢乐一片,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似的,也不知大当家的是什么本事,竟然平白无故有人给老营送来了补给。二十多袋粮食,三头屠刮干净的肥猪,最关键的是还有二十多坛美酒,这简直是比过年还过年。
翟哲鲜衣怒马,让孟康将带进谷里来的东西都摆出来,让所有的喽啰都看的清楚。
“大当家的,我没骗你吧!”翟哲哈哈大笑,表情张狂。
“兄弟们,你们大当家的和我合作之后,从此不会再让你们饿着!这些酒肉尽情享用吧!”翟哲振臂高呼,马贼们窃窃私语。
钻天鹰背后一个汉子脸色一变,低声说:“大当家的,这小子是不是有些过分?!”
钻天鹰干瘪的嘴角稍稍抽动了几下,说:“张二,不过是个雏儿,不用管他,待我榨干了油水有他好看的。”
一行人还是进了最大的那间土屋,分宾主坐下,翟哲当仁不让的坐了主座。
翟哲提起一个酒坛,拍开坛口的泥封,一股清香溢出,连钻天鹰也久未尝到如此美酒了。
“这是五年的竹悠。出了山谷后寒风压人,翟哲的酒意也醒了八成,三人一路上都没有多话。等出了盘山道,走在前面的孟康回头冷不丁的问:“你们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我知道小哥虽然不好酒,但酒量也没这么差。”翟哲今天的表现与孟康记忆迥异,他越想越不对劲。
“不错!”翟哲点头,“我们是要护送商队通过朵颜草原,但绝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钻天鹰的身上!”
孟康酒意全无,问:“你想干什么!”
“翟家要资助一支马贼,但必须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翟哲实话实说,“我们没有时间重新组织一支马贼,所以和萧兄商量了一条鸠占鹊巢之计!”
“你们想算计大当家的!”孟康惊出一身冷汗。
“不是“你们”,是我们!”翟哲放慢语速,他并没有一点和孟康商量的意思,接着说:“干掉钻天鹰,你有几成把握能掌握这支马贼?”
孟康有些懵了,摇头说:“不知道!”
萧之言插言道:“小哥还会再送一批物资过来,第三次再来就是我们要动手的时候!”
“你们要在老营里动手,太疯狂了!”孟康连连摇头。
“你也是马贼,应该了解他们,跟在钻天鹰只能混个温饱,冬天的时候偶尔还会挨饿,跟着我们有酒有肉,你会怎么选择!”翟哲放大声音,这是萧之言出的主意,他也曾是马贼。
“钻天鹰有近二十个亲信!”孟康还在摇头。
“你有几个?”
“五六个!”
翟哲见孟康还在犹豫,激他说:“干掉钻天鹰,这支马贼属于我们三个人!张家口的商号会资助我们,那个时候这支马贼再不是无根之木了,你想想,现在这样的日子你过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妈的,干了!”孟康咬牙切齿,“钻天鹰一直拿老子当刀使!不要再怪老子不讲义气!小哥要我怎么做?”
“好!这才是兄弟!”翟哲点头,“你回去先什么也不做,多多宣扬我们的好处,记住,再过一次我们入谷就是动手的时候!你先做好准备等我的消息。”
“好!”
三人还是在碎石峪口分手,离上次出集不过几天,天气却寒冷了很多,翟哲感觉身上的薄裘衣已经挡不住草原上的寒风透体。
“你这么早就把消息透漏给孟康,不怕他漏口吗?”萧之言笑问。
“孟康这个人外粗内细,早点把消息告诉他有好处!”翟哲和孟康熟识几年,又助过他脱身,了解这个人脾性,这个人看起来又莽撞又讲义气,其实心眼十足。
“你杀过人吗?”萧之言突然问。
翟哲怔了半晌,回答说:“没有!”他自幼跟着郝阳友习武,功夫天天练,也经常找人切磋,但要说拔刀亲手杀人,他还真的没干过,翟家有那么多的护卫,何必轮到他这个二少爷动手杀人。
“连人都没杀过,又怎么能当马贼!还想在马贼窝里火并,你有这个胆,我还不想陪你去送死。”
萧之言的这些话让翟哲听了心里说不出的恼火,却又无从反驳。
“明天,你换一身装备,我带你去尝试一下杀人的感觉!”萧之言的语气让翟哲心寒,心底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冬天的夜晚来的很早,两人再回到集子已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道上还有少数店铺门口揽客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翟哲回商号的厨子炒了四个小菜送到自己屋中,两人简单用完晚膳。
萧之言临走前一脸坏坏的笑容,说:“明日卯时,你穿上软甲,换一匹战马,我带你到草原走一遭,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去杀人吗!”
“看运气吧!”
一个晚上,恐惧中带有兴奋,翟哲辗转反侧,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