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水用的水缸很大,也很深,能装很多水,是君华特意购置的,为的就是能多装些水,以免小家伙自己当井边去打水。
只是这水缸大了却也有不便之处,那便是小家伙堪堪及这水缸高,这就使得小家伙每次从缸里舀水的时候都要在脚下垫上一张矮凳,否则他从水缸里舀水便会很吃力。
小家伙此时就踩在矮凳上,双手衣袖别得高高地以防湿水,手里拿着水瓢,正将手伸进水缸里去舀水。
朱砂瞧见,小家伙的左手腕上,缠着与君倾左手腕上一样的细布条,一样的歪歪扭扭,便是打得结都一样。
显然这是出自一人之手。
小家伙将水舀到了放在灶台上的装着白米的木盆里,而后将木盆抱到了地上,他则是坐到了矮凳上,正要淘米,发现朱砂还站着,他眨眨眼,道:“娘亲站着累,娘亲坐着等阿离就好哦,嗯……娘亲为什么不在前边和爹爹一块儿坐呀?”
“哦,阿离知道了,娘亲一定是觉得自己和爹爹在一块儿会羞羞,嘻,阿离不在,娘亲和爹爹在一块儿会脸红红。
他竟舍得让他的儿子这般拿血来救她这一个与他们非亲非故的外人。
他心中,究竟是作何想的?
而这个小家伙,真真是打心眼里将她当成了他的娘亲,否则他怎会有勇气自己割开自己的手腕?
他才是个四岁多点大的小娃娃而已。
朱砂盯着小家伙包扎得歪歪扭扭的细布条,心里的震惊让她一时根本就顾不得思忖她究竟是为何而有性命之忧,又为何阿离的血会是解药,她现下,心中除了震惊,便只有……
揪拧的疼。
“你爹爹不会生你的气的。”朱砂抬手轻轻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他若是会生气,就不会夸赞你像个英勇的小将军了。”
“娘亲也觉得阿离像个英勇的小将军吗?”小家伙眨巴眨巴眼,问。
“嗯。”朱砂微微点头,小家伙却不敢高兴得太快,还是不放心地对朱砂道,“娘亲,不要告诉爹爹阿离和娘亲说了实话好不好?阿离,阿离总觉得……爹爹会不高兴的,阿离不想爹爹不高兴……”
“好。”朱砂又是微微点点头,但她心中还有疑问,便又问道,“阿离手上的伤是阿离自己包扎的么?”
“嗯嗯!是的!”小家伙用力点点头,“爹爹让阿离自己包的,所以阿离就自己包,没有要人帮忙的哦!”
“真能干。”朱砂毫不吝啬地夸赞了懂事的小家伙一句,小家伙高兴,却没有兴奋地跳起来,反是抿嘴笑着而已,小脸儿红红,模样煞是可爱惹人疼,只听朱砂又问道,“那阿离爹爹左手腕上的伤是不是也是阿离给包扎的?”
“是的是的!”小家伙不笑了,反是有些难过道,“阿离看见爹爹的手腕上有一条好深好长的血口子,还在流着血,一定好疼好疼,阿离不要爹爹疼,所以阿离就求着爹爹让阿离给爹爹包伤口。”
“你爹爹手腕上的血口子……和你手腕上的,可是一样?”
“是的呀,阿离猜,爹爹一定是像阿离一样把手划破了,替娘亲疼替娘亲难过的,然后让娘亲喝下爹爹的血的。”小家伙没有看见君倾划破自己的手腕喂朱砂喝血,是以他便只能猜想,“爹爹说,阿离替娘亲疼是在救娘亲,不然娘亲就走了,阿离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阿离不舍得娘亲走,所以阿离不怕疼,嗯……爹爹一定也不舍得娘亲走,所以爹爹也才不怕疼的!”
“娘亲娘亲,娘亲说过了不走的,娘亲还和阿离打过勾勾盖过手印的,娘亲不能说话不算话的……”小家伙的情绪变化得很快,前一刻还在笑,这一刻,他就又想哭了。
“嗯,不走。”朱砂又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
她如今,还能说走就走吗?
“阿离,可想吃娘亲做的饭菜?”朱砂抚着小家伙的脑袋,忽然问。
------题外话------
啊~2月最后一天了,本人这个月没有请假没有断更啊~!虽然更新的字数不多,但也实实在在每天都在码字啊~
每天都要码字到凌晨才能和床铺约会的上班族真伤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