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血海

    “全体……杀!”
    李耀武并没有为对方的挑衅和威胁态度所动,身为一个甲队的军官,原本就是在激烈的竟争中才能脱颖而出,更何况李耀武这样非浮山出身,入伍不过半年多的新人。
    这半年多来,杀人无数,剿匪无数,练兵不缀,有多少次,在别人沉睡的时候他已经起身练枪,那镶嵌着九个小球的真人一般大小的木桩不知道被他刺了多少下,每天突刺最少在千下以上,体能储备蓄积到达颠峰,军中枪术比赛的第一,这样的他,有资格藐视任何敌人!
    看着对面一张张狰狞丑恶的面孔,李耀武沉心静气,在自己将身体右转的同时,手中的长枪也是随着他叫喊的尾音,一起刺了过去。
    疾如闪电,暴烈如风雷!
    张守仁教导的枪术,原本就以迅捷刺杀为主,脚法步伐,也是配合刺杀,没有什么花哨可言。当时军中流行的梨花枪,少林枪,陈家枪等等,都有套路枪法,而浮山枪术,就是一个右转直刺!
    唯刺而已!
    随着一个个军官的大声命令,每个八旗士兵都看到对面的明军士兵不管不顾的转过半个身子,把侧面留给了自己,不少紧盯着枪尖的八旗士兵的目光也是被移动的目标带向身体的左侧。
    “杀!”
    一千余人的暴烈叫喊惊天动地,其声如金石之交,与此同时,每个人都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对面的清军刺出手中的长枪。
    过千杆长枪一起刺出,那种整齐的威势将暴力的美感发挥到了极致!
    右刺战术,原本就是成熟的近代军队横扫一切封建军队的致胜法宝,象张守仁这样的内行,自是把自己麾下的将士们的可以从容而迅猛的施展出这样的克敌妙招。
    在一声声响亮的呐喊声中,浮山营的长枪兵们如训练时一样,长枪整齐的刺出,闪电一般的快捷迅速,直接刺向敌人不论是盾牌还是拿着长枪都嫌薄弱的右侧软肋,很多长枪直接刺入了铠甲之内,透过肋骨刺入身体,当感觉到枪尖震动,每个长枪兵就是立刻加一把劲,将手中长枪恶狠狠的继续往里送进去。
    鲜血流落下来,其余的白甲又惊又怒,上前想寻隙报仇,但另外一排长枪手上来,从正面将他们顶了回去。
    正刺,斜刺,一队又一队的翻上来,再翻上来。
    十几步的距离,只要一出手,几乎就会刺中目标。对自己侧面或是倒下去的敌人,所有的浮山将士没有一个敢低头或是回头去望的,在浮山营的训练场上,口令之外的任何动作都是不被允许的,在此时此刻,整条战线仍然是没有丝毫错乱,每一队,每一哨,每一排,都是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然后顺着腰鼓声声,继续前行。
    刺杀仍然在继续着,白甲们的反抗也是越来越无力,大量的身经百战的精锐就是这样死在长枪之下,连自己最得意的武艺都没有机会使出来。
    每双军靴之下都是有泥泞的感觉,鲜血流淌的太多,洇湿了大地。
    谭泰已经叫不出来,也做不出任何的部署。
    回头去看,所有的旗丁已经全部后退,大举的溃退,根本没有人再有支应前方的想法了。眼前的血腥已经把这些无甲旗丁和汉军们吓住了,把他们吓坏了,按原本的部署,他们应该在披甲兵破阵后上来支援,可现在连谭泰在内,没有人在想着破阵了。
    眼前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噩梦,是一场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骑队被克,火炮犀利,火铳杀伤力强,这些都可以接受,甚至是无所谓的事情。
    只要披甲兵一逼上来,和明军肉搏,一切问题都会解决。
    在刚刚被火铳手打的最惨的时候,也肯定是有不少人是有这种想法。
    历次做战,明军悲催的火铳挡不住披甲兵,单薄的战线上那些被视为炮灰的长枪兵一触即溃,根本不是对手。
    而眼前的这些长枪兵,却是给所有的八旗将士,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
    长枪还能这么用!
    抵抗还在继续,马甲和白甲们凭着个人武勇仍然在奋战着,他们也是吸取了一些教训,在战线上,三四个人组成小小的三角阵形,拼死抵挡敌人的突刺,在这种努力下,也是颇有一些人挡住了一两轮的戳刺,然后凭着强悍的体能和精良的武艺还击,有一些地方还取得了小规模的胜利。
    这就是精兵和盗匪的不同。
    在浮山上一次大规模使用长枪兵时,对的是海上来的群盗,当时士兵们没有披甲,装具和战术比现在都有差距,但海盗一刺就溃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而在此时,尽管战局还是一边倒了,但清军披甲没有接到后退的命令,就仍然在战线上不停的奋战着!
    有人高高跳起,借用腿劲和腰力,居然从长枪的枪尖凌空掠过,然后劈砍下去……这样的勇士,注定要被后面保护的刀牌手给迎面砍成八块,但有一些冒险者成功了,他们在后阵惹起了一些混乱,也开始有浮山枪兵被这些清兵斩杀。
    但这些,都无补于大局!
    浮山战法,偏重整体,每一鼓,一令,必定长枪齐出,无迟疑,无犹豫,刺出时果决强劲,迅如风雷,而且彼此配合,两边披甲人数差不多,但浮山枪兵却生生打出了以众凌寡的感觉!
    这就是两边在兵学之上的差距,这就是张守仁带来的二百年的时代代差。
    血已成海!
    步甲,马甲、还有白甲们都是倒伏于地,喉咙,面门,腰间,都是拳头大的窟窿,他们倒噎着气,腿在不停的蹬着,鲜血沽沽流淌,一刻不停。
    放眼看去,军旗倒在地上,被泥泞和血污给污染了,被军靴踩在了脚底,被鲜血浸透了,一杆杆的牛录旗不停的倒下去,整条战线,尽管清军以令人敬佩的武勇和战斗意志在强撑着,但所有人都明白,距离崩溃已经不远了。
    谭泰已经绝望,他身边的护军都全派了上去,其中有最武勇的几个白甲,都是在沙场上拼杀了十五年左右,年纪在三十出头,无论是经验还是体力都在最佳的正红旗下最好的战士,但十几个护军上去,等于是往大海投石一样,几乎是在瞬间就全部失去了性命。
    每一个战士,都是他的臂膀和生命,每看到这样的勇士在几杆冰冷长枪下失去性命的时候,谭泰就觉得自己的心口被一柄小刀用力的搅着,戳刺着,那种疼痛之感,几乎就这样要了他的命。
    失败已经不可避免,号角声也响起,两个多罗贝子和不少将领都已经退了下去,开始离开战场,而谭泰所领的披甲还在拼死战斗着,并没有办法脱离明军的追击,对方的战线,越是突击,越是保持的完好,而每一个八旗披甲都好象在孤军奋战。
    天地间,已经是一片血色,谭泰这样的世家猛将,原本自谓已经见过了世间所有的厮杀,但在此时,也只是想仰首问天:今日一战,八旗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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