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计议

    “徐仲甫,林正则,此次你二人献计,使得府城太尊能狠狠教训那张守仁一回,孙猴子再也翻不出咱魏太老师的五指山,这个大功,当于众人之外,再饮一杯!”
    众人喝完一轮,一个秀才醉醺醺的站出来,举杯致意,也是把另外两个三十不到的青年给推举了出来。
    这两人,都是浮山所的人,说来也是异数。
    军户中秀才就不易了,中举人更难,难为这两人出身都是一个守御前所,而且还是一个百户堡里头,那是更属难得。
    这两人就是张家堡出身,中举之前,就是与张守仁不对付,中举之后,更是一心想着自己如何风光,而要把浮山营这个突然冒起的军人势力,怎么给打压下去。
    他们现在已经是从秀才到举人,属于统治集团的一份子,军户身份,以前就是丢人,现在更是提也不想提起。
    而能叫人忽略以前过往的最好手段,自然就是打击军人,并且是竭尽全力才好。
    听到人夸赞,两个新晋举人脸上都是一脸矜持的笑容,眉宇之中的那得意劲,怎么也是遮掩不住。
    “吾辈读书人,匡扶正道,此理所当然。”徐仲甫就是徐文迪举人,之前的徐秀才,其实在张家堡,原本人家就叫他徐三,军户子弟能读起书的不多,他也算是个幸运儿。
    “凡事以太老爷为主,晚生等只是附尾相随罢了。”林正则名叫林清平,幼有神童之称,靠着家人向张家堡的军户们借贷中了秀才,去年过年,张守仁过门而不入,林秀才就记恨在心,现在成了举人,成为大明统治阶层的一份子,一脸陶然,对付张守仁,一则报复,二则,就是他向魏举人表达忠心和尊敬的一种手段。
    来年到京师会试,所需最少三五百两,日常用度开销是一块,和举人们会文吃花酒,到教坊司一带的开销也是要不少银子,加上给当道大佬的拜门仪金,没有几百两是下不来的。
    要是张守仁不识趣,莱州府那边只是一个幌子,兵部那边也是打点好了,给他落实个罪名,剥他的军职也是很轻松的事。
    不要看这边最大的只是举人,但活动起来的能量,岂是张守仁这种穷军户能比的?
    “来,大家再饮,秋风起了,正是贴秋膘的好时候,来尝尝这蘑菇羊肉,味道实在很不坏!”
    魏举人脸上油光灿然,看着两个新收的小门生,都是青年举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摆平了张守仁,或是妥协出新方案来,自己仍然是有大笔银子进帐,甚至是张守仁服软的话,顺手把冯三宝那泼皮的盐利也拿过来,当初自己一伙人都是有身份的,不好和市井无赖争,而且也没瞧上那么一点小钱,现在看来,这私盐买卖大有可为,实在是值得好好试上一试。
    “老爷,外头秦游击来了,是不是现在请进来?”
    “喔,喔,快请他进来!”
    魏举人先吩咐一句,接着才向着众人笑道:“秦游击是自己人,我请他来,是想叫他借一些营兵过来……最近响马闹事,胶州虽然是州城,不过城守营那个德性,大家也是知道,即墨营好歹是海防营,秦游击带兵还自严整,请他带兵过来,咱们胶州就算安稳下来了!”
    这一番话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是十分明白。
    胶州城守营力量太弱,而且军头们和浮山营没有过节,相反,张守仁为人谦和,和城守营的关系并不坏。<>
    上回张守仁升官,城守营的将领们还派人送了不轻的贺礼过去。
    在胶州城中等候结果的这段时间,万一张守仁要是闹点乱子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些世家大族虽然有护院家丁,但毕竟不能和兵丁相提并论。
    秦游击和张守仁仇怨大的很,上次是勉强放了他一马,不过将来的事也是很难说。
    这一次胶州士绅设计张守仁,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秦游击自是愿意出人出力。
    “好,好,太老师的安排真是太好了!”
    “咱们就等消息吧,看他姓张的怎么办,哈哈。”
    一屋的人,都是轰然叫好,此次针对浮山营的行动,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十分老辣,又狠又稳。
    先是当面表示过不满,然后在胶州城中广连士绅,接着就由生员们先直接上书莱州,张守仁服软,浮山营就得吐出不少的好处来,最少,在粮价和私盐贩运上,不能再一家独吞。
    不服软,直接便是闹到兵部,兵部有自己人,刘景曜虽然当了登莱巡抚,不过在朝中的根基浅薄,魏举人等胶州大士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有这些布置,张守仁若不服,游击的职务就能借着这由头给他免了,浮山营的地盘,大家齐心协力,一同吃下来。
    当然了,这些龌龊心思,倒不一定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但身为秀才举人的,大家都是这个集团中的一份子,利益都是相同的,有几个官绅家族,虽然事不关已,还是派了代表过来,表示一定程度的支持。
    山东地方又不比外省,湖广陕西几个省,流贼闹的厉害,官绅们要么结寨自保,不敢生事,要么就是被流贼所害,或是只能依附驻防官兵,事事看人眼色。
    而鲁境没有大股流贼,各地响马反而是暗中依附着士绅,彼此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大士绅家族干脆就是暗中养着响马,替自己做些不能告人的秘密勾当。
    所以山东士绅,虽然在财力人望权势上都不及江南士绅,但在做事的果决和武力储备上,反而是超过江南士绅了。
    象后来刘孔和那样的士绅子弟,祖父是大学士,自己虽然没有官职,一声号召,就是在当地组起几千人的步骑军队,其中有不少就是自己的宗族子弟和门生故旧。
    这种情形,在崇祯十七年左右的山东,放眼过去,比比皆是。
    有人大笑道:“总之这一次,我们就等着姓张的乖乖爬到咱魏太老师的府上来,好好的把他的尾巴,摇上一摇,再汪汪叫上两声,好生给大家学个狗儿,这才能叫我们心中畅快!”
    “妙,痛快!”
    “说的是极!”
    末世之时,士大夫不能如太平时节牢牢把握着一切,但一个军户出头,成为胶州一带最有名望和实力的大人物,并且财源滚滚,使起银子来如泥沙一样,目不识丁的粗人,凭什么如此?
    自己读书多年,岂不是白辛苦了?
    这一口恶气,那才是非出不可!
    至于地方情形,没有军人是不是能保一方太平,多次杀伤海盗和响马,这等事情,这些天上下凡的文曲星君们,又岂能真正介怀呢?
    这种时候,登州孔有德被吴桥大世家凌辱逼反,使得登州一带世家和读书人被斩杀一空,这等事相隔不过几年,在座的人,却是已经忘了个精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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