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敬畏

    方家集的赌坊派出来的证明人有五六个,每人跨下都是一匹好马。
    从赌坊开赌到接赌,一切手续弄完也就半个时辰多一点,所有的中人都是在这个时候骑马撵了上去,他们要一直跟着大队走到登州再回来,然后证明浮山军到达没有,或是全部到达,或是七成,六成,四成等等。
    反正按全部和几成的数字,赌坊会按人家买的数字赔出来。
    这桩事,几乎成了方家集的一桩乐子,当然,没隔多久时间消息传回来,那就是除了少数人乐之外,大多数人哀声四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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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头跟来几个骑马的人,不远不近的吊着,看模样也是普通人,不象是营兵或是什么响马,也不大象是细作。
    隔着里许,张守仁和几个小旗官先后观察了一下,确定这几个碍眼的家伙虽然鬼鬼祟祟的,不过并没有什么恶意之后,也就不理会他们了。
    整个队伍在地上走出沙沙的声响,六百余人还是三人一横队,整条纵队犹如一条翻动着的巨大蟒蛇,在官道上快速的游弋着。
    偶然也会有赶着马车或是骑着骡子驴子的过客经过,看到大队的官兵过来,这些人赶忙闪到一边,让开道路给军队先走。
    以往有这种情形,客商被调戏,或是被敲诈,甚至侮辱殴打一通也有可能,兵痞打人或是拿你东西是不讲理由,只看心情的。
    今天过来的军人却和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首先衣饰整齐,连水葫芦都是挂在一边,看着分外的威武漂亮。
    青色的笠帽,红色的长缨,然后是红色的战袄,还有青色的铁网裙,再配上灰色的靴子,整个军队的色彩都是特别的绚丽好看,在色彩上,在视觉冲击上,都是给人十分不一般的感觉。
    这几个军镇,装备差一些,待遇也差一些,拖欠半年军饷都是常有的事。不过晋军和秦军就没有辽军的本事大,他们老老实实的听命行事,东征西讨,从来不和朝廷讨价还价,而秦军和晋军的战斗力,老实说,并不在宣大镇和辽镇之下。
    这些北方军镇都是朝廷的基石,论起战斗力当然是远在承平的南方之上,而山东处在南北之间,地位就十分尴尬了。鲁军的补给不给,装备更差,不管是南京的工部武库还是北京的工部武库都没鲁军的份。
    南京的是给凤阳和安庆几个军镇,还有南京的操江兵和京营兵。
    北京的工部武库优先供给辽镇,然后是蓟镇几个边镇,鲁军?永远轮不着。
    所以鲁军几乎没有什么优良的兵器,孙远化在登莱时登州还有一些火炮和试制中的火器,后来事变过后,就是什么也没有了。
    至于铁甲,火铳,神机箭等大型火器,军马,这些全部没有鲁军的份。
    这样一来,鲁军营兵一般就是青灰色的战袄,最多套一身皮甲,铁甲的稀有程度在各军镇中十分可怜,一个百户把总也就穿身皮甲,千总守备以上可能才有一身象样的甲胃。
    鲁军各营若是调动,离远了看,很容易被当成一群一起活动的叫花子。
    总之,张守仁在士兵装备服饰上的钱可是没有白花,展现在路途上的精气神和风貌,更是叫人十分的敬畏。
    而队头打着的浮山卫所的军旗和张守仁的千户旗,下头的各小旗官的小旗也是说明了这支军队的身份。
    自今日之后,浮山所虽然不是“营”,但很多山东人在提起浮山的时候,已经不再以卫所相称,而是以“浮山营”相称了。<>
    因为对很多人来说,相比那些叫花子一样的营头,浮山所的兵才是大明真正的经制之兵,张守仁这个副千户,才够资格被称一声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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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途中行人的窃窃私语也是被不少人给听到了,军人原本应该有强烈的集体荣誉感,这种荣誉感在大明被催毁了,军户被固定住了,种种歧视的规矩使得军户低人一等,民间所谓好男不当兵的说法应该是源自于宋,而这个朝代就是中国最孱弱的一个王朝,被人抽了左脸再抽右脸,一个国家没有象样的武力,虽然富甲天下,军队装备可以说是当时全天下第一,但没有脊梁骨,就算穿着步人甲,也一样是和一个没甲的奴才一样,全身都是软的。
    宋人当兵在身上刺青,极具侮辱,明军也强不到哪去,也是被文官给压在身底。武人没有地位,被人歧视,压根瞧不起。
    当兵的世代当兵,结婚娶亲有时候都娶不到民户的女儿,好好的百姓人家是不会和军户结亲的,再穷也不会。
    百年之下,连军人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又穷又破,形同奴隶,简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人品不好,低人一等。
    现在的浮山所却是完全另外一副模样,展现出来的东西,又是那么的叫人佩服,敬畏,这种情绪,又是反馈到军中,使得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同时胳膊甩动的幅度就越来越大,头也昂的更高了。
    “现在步速,一个时辰是几里?”
    张守仁并没有骑马,他的马叫赵世强骑到登州去了。
    赵世强三次骑马赴登州,这件事在他的亲卫中已经俨然是传奇,而很多小旗听闻此事后都是双眼喷火。
    在他们来说,自己也愿意有这样的表现,成就这般的美名。
    为了张守仁,他们是什么苦也能吃得,张世强能做的,自己当然也能做到。
    不过,当时错过,现在再说也是晚了。
    为了提高士气,张守仁也是大踏步的走在军队最前的部份。
    在他身边,是扛着大旗的李三标,本所几千丁壮,此人不是最高,但一定是最壮。
    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岩石般的肌肉,行动之时,犹如一座石山。
    这是第二次招募新丁时进来的,第二次招募人手,确实进来了不少人才,整个浮山所几千丁壮,确实也挑出了几个象样的人才。
    张守仁问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林文远。众小旗中,现在虽然都在努力学习算学,但底子太差,不少人之前一字不识,上来就高精尖,太难了些。
    林文远识字,算学也不错,听了张守仁的话,低头想了一想,便是答道:“一个时辰十里左右的速度。”
    “哦,还可以,不过应该还能再快一些。”
    现在是已经过了辰时,早晨九点半到十点之间的样子。亲丁们是早晨天没亮就起来,然后就吃了早饭,镇子里的早点也是被他们一扫而空。
    不仅如此,还多买了不少,每人身上都带着干粮,水囊里也装满了水,不是特别需要的话,这一路上最多会停很短的时间,用来吃饭,其余的时间,肯定是全部用来走路。
    一个时辰十里路,这个速度就是一小时五里,在几百年后,这个速度也并不慢了。可能有人会说二十五分钟内跑完五公里是必要科目,但跑步和长途拉练是两回事,后者更需要合理的,缓慢的支出体能。
    对这种事,张守仁有的是充足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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