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皇帝当堂下旨,封新科状元林彦宇为正三品翰林院学士,更赐御前行走特权。
其余进士,各自赐予官职却没有超过五品的。
翰林院学士,虽没有实际权利,却有权参与政事讨论,可以对任何政事发表意见,是历练的最好平台,也是各类高官的后备人选,前任宰相薛泉,户部尚书汪学成都是翰林院出身。
这一道圣旨,将林彦宇的风头吹的更劲了。
封官之后林均天曾经私下惋惜林彦宇不识武艺,否则足以为将,征战四方。
叶晴依听得这句,有些小小疑惑,她自然是清楚林彦宇的底,知他自幼文武双修,是难得到人才,却也苦于外臣鲜少有机会进内廷,也没机会询问。
昭阳殿内的小花园,姹紫嫣红开遍,一片春光明媚。
楚洛云身着一袭雨过天青色杭绣外衫,上坠黄梅点点,煞是好看。
婷婷立在一株桃花前,真真是人比花娇。
忽然,肩上被披上一袭轻纱披风,楚洛云转头看去,顿时一缕笑涌上唇角:“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林均天虽常常往来,却都在夜深人静之时。
林均天却不答话,只是把头低在楚洛云的肩头颈侧不断蹭着,活像只与主人亲近的宠物。
楚洛云耐不住瘙痒,咯咯的笑着伸手去推他:“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啊~”
腰身被锢上两条坚实的臂膀,林均天凑在她耳边含情道:“朕若不来,岂不是辜负这大好春光?洛云你今日这么美,朕当然要来看看。”
楚洛云面上一红,嗔道:“真是越发不正经了,可见被那叶晴依调教的极好。”
话中微微泛酸,林均天如何听不出来?当下缠绵的吻过去:“朕只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低低应了一声,楚洛云温柔的依在男人怀里,轻声道:“陛下此来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林均天“嗯”了一声,唇依旧在爱人脸上摩挲着,就是不开口。
楚洛云向来聪颖,如何会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略略推开挨的极近的身子,正色道:“直说吧,是不是与我爹有关?”
林均天一愣,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陛下想让父亲怎么做?”楚洛云低头,心里不大好受。
敏锐的感受到楚洛云的情绪变化,林均天再次把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发道:“朕想……你父亲禁足也有一段时间了,叶晴依却始终不见大动,是不是……是不是再把戏做的实一点儿?”
鼻间尽是让自己最依恋的龙涎香的气息,楚洛云低声道:“陛下若处置臣妾,只怕更好。”
话没说完,唇上便被蜻蜓点水似的一吻:“你知道的,朕舍不得……”
“可……那毕竟是我父亲,做女儿的怎么能?……”
“你放心,朕自有分寸的……只是,你要劝着你父亲想开。”
“父亲一向忠君爱国,自然懂得忍辱负重的道理。”
“朕明白……”说着,林均天伸手摘下一朵桃花戴在楚洛云鬓边,温柔道:“朕会好好补偿你们……”
楚洛云虚应一声,忽然想起一事,忙道:“陛下,还有一事。”
“怎么?”
“陛下前几日托人传信说调查林彦宇的底细,臣妾已有了些眉目,但总有些奇怪之处。”眉目间涌上凝重之色。
“哦?说来听听。”
“林彦宇上报的籍属为凉州天水,臣妾派人前去天水调查卷宗,却除了林彦宇父母早亡之外查不到任何情况,臣妾又命影线去民间暗访,却无人道认识人中有林姓名彦宇的,臣妾想来,就算他父母早亡孤身一人,也不至于与外界隔绝不相往来吧?况且能得中状元之人,必定是人中龙凤。”
“这……确实奇怪,朕看林彦宇的风采气度,连朕朝堂上的众臣工都比下去了,定是大家之子,怎么会这样?”
楚洛云点点头道:“陛下说的是。”
林均天略略沉吟:“洛云,这事定有蹊跷,你着影线继续调查,嗯……”思虑片刻,沉声道,“先查那卷宗来源!”
楚洛云眼睛一亮:“陛下好计谋!臣妾自愧不如!”
林均天一笑,复搂住她道:“有结果了随时通知朕。”
“是。”
两人相依片刻,楚洛云深吸一口气推开林均天:“现在是白天,陛下还是请回吧……”
林均天应了,却仍拿眼睛紧盯着她不肯移开。
“陛下……去吧……咱们日子还长。”楚洛云见他不舍,心下也是一阵难过。
“嗯…朕先去了。”
目送着威严肃穆的背影消失在机关门缝中,楚洛云强自抑制了情心,转头唤过含珠开始吩咐适才商定好的计划。
第二天,林均天下旨振国侯楚天忤逆犯上,禁足后仍不悔改,贬为凉州都督,即刻上任。
朝中一片哗然,楚天乃大衍军事之支柱,安能仅因这等小罪便贬谪偏远凉州?
有几个老臣耐不住性子联名上书,却被林均天冷着脸给斥了回来。
将岳父远斥凉州,是他思前想后的最好办法,一方面能使叶晴依更加深信,一方面还能让楚天用都督的身份彻查林彦宇身世的问题。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
驻守凉州城外的虎贲军,乃是大衍军队中数一数二的精锐部队,让楚天暗执虎符前往,也可护卫边疆安全。
一举数得之事,只可惜……只可惜对不起在昭阳殿中日夜操劳的女子。
林均天暗暗有些心疼,却不敢露在脸上,下朝之后,他还要去芷兰殿。
叶晴依在殿中翘首以盼,等的不是皇帝,而是她心爱的人。
整整两天了,那人却没有半分音讯,让她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吃喝都无心,更别提什么争宠之事了。
“皇上驾到!”忽然,殿外传来尖利的嗓音。
歪在榻上生着闷气的叶晴依一惊,忙起身唤过白含整理仪容。堪堪整理完毕,林均天恰好笑意盈盈的跨了进来。
叶晴依此刻哪有心思讨好他,只是勉强施礼,随意的笑了笑。
林均天走近,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笑道:“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叶晴依不着痕迹的避过,勉强道:“心里烦。”
忽然心里一亮,嘟着嘴道:“陛下,能否传旨让叶琴师今晚来芷兰殿奏琴,臣妾近几日无聊的紧。”
所谓美人就是连闹别扭的时候都似鲜花怒放,林均天笑道:“小事一桩,朕叫他来便是。”又伏在叶晴依耳边道:“有谁欺负你了,可要告诉朕。”
见目的达成,叶晴依的眼波立刻象春水似的流了过去,美不胜收。
林均天低沉一笑,搂过叶晴依就势坐在椅子上,又是好一阵亲热。